锦绣应是。
沈瑜林负手,看向窗外,眯了眯凤眼。
长廊檐下,一双新燕衔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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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吉日已过,因着陈延玉入宫请了圣谕的缘故,亲事需办得极为隆重,再三斟酌之下,正定在万寿节后,四月十七。
武将们的亲事其实并非什么香饽饽,他们大多起于寒微,似陈家兄弟这般年轻的极少。
陈延青貌有瑕,官职虽高,却没什么名门闺秀惦记,听说他欲娶一弃妾,大多人家也只是惊奇几句便罢了,平民百姓也多是感慨几声那赵氏好运道,就此揭过不题。
大御规矩严,沈瑜林本留了许多后手为他二人正名,却发现事情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难办,不由叹息,还是千年之前民风淳朴。
书塾三月尾开课,阔别几月,只觉处处熟悉又陌生。
人间四月芳菲尽,寒山书院的桃花却开得正盛,进了书堂,沈瑜林已沾了一身的花瓣。
夫子还未到,便有人笑道:“哟,这位是哪来的桃花仙子啊?”
沈瑜林拂去身上花瓣,抬眼一看,是温昭远。
这也是青史上一个人物,他出身名门却狂放不羁,后将家业丢给了庶弟,游历天下之时著下了《开元录》,是后世极为重要的地理资料。
沈瑜林幼时便看过《开元录》,对他高远的眼界很是仰慕,有幸与他同窗,自是费心相交的,此时便笑道:“桃花为此季魁首,能得昭远夸赞,是瑜林之幸。”
温昭远生了一双极清明的鹤眼,此时笑得略弯,“明明应该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旁边有几个人闷笑。
竹韵阁学生少,零零总总十来个,因着父母宗族俱是永宁王一脉,平素关系极近,便有人笑道:“如今你一只脚入了王爷帐下,竟还回书院做什么?”
“是极,以瑜林之谋略,何不顺势出仕?”
“我们可是羡慕极了呢!”
沈瑜林一一笑答了,忽然一声冷哼传来,“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来人一身暗布长衫,眉间有极深的竖纹,四五十岁的样子,很是有些威严。
正是院长郑朝秋。
沈瑜林浅笑着行了礼,从袖中取出几张红锦请柬,道:“下月母亲再醮,却是要请先生来观礼的。”
郑朝秋应了一声,收了请柬,又道:“切不可浮躁,下学后同我来。”
沈瑜林低头应了是,唇边笑意不减。
春闱将至,课程极紧,便是沈瑜林也有些吃不消,前世他有帝师亲自圈题,金榜探花触手可及,如今倒也体会了一把寻常学子的辛苦。
下了学,脑中都有些混沌起来,郑朝秋步子极快,沈瑜林若没些粗浅功夫还真跟不上。
到了地方,却是桃花林后的小竹舍,平时堆些闲书的。
郑朝秋道:“你且进去罢。”
说着,他竟离开了。
沈瑜林心下怀疑有诈,步子略慢了一瞬,却听里间一道清冷声音响起:“无事,进来罢。”
沈瑜林纤眉一扬,略思索了一下便推开门,踏了进去。
竹舍已被打理得极为整洁,沈瑜林抬眼看去,正是一身浅紫蟒袍的姬谦同......梳着童子髻的世子姬元亦。
沈瑜林脑中转了无数个弯也没猜出这对父子来意,拱手行了个士子礼,笑道:“瑜林见过王爷,世子。”
姬谦点头道:“不必多礼。”
姬元亦笑道:“礼不可废,徒儿见过师父。”
说着,折身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