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武一口气没停,将自己的推测全都说了出来。他那英武的眉宇间写满了愤然与正义。一股磊落之气,自然流露。
其实,对于整个案子,孤飞燕和君九辰自然是有自己的判断的。他们早就认定了姜平城这个案子是建元老皇帝和百里明川勾结而为,他们也相信受民众敬重,一贯主张和平的武将军不会干出这种龌龊之事。但是,他们仍旧要弄清楚武将军的立场!
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那么最重要,关键人物的立场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决定结果的往往不是真相,而就是那么几个人的立场。
这个案子,关系到百楚的国家颜面,关系到姜平城,甚至整个百楚国的民心所向!武将军除非有谋反之心,否则,他为将,在外敌面前无论如何都要帮建元老皇帝先维系住颜面的。至于他有没有胆量跟老皇帝去关起门来抗议,那是另一回事了。
听了穆清武方才那一段话,孤飞燕和君九辰不约而同地都有些紧张。要知道,这样的穆清武,他们是愿意与之重逢,愿意相认的!他们多少理解了为何当年顾北月要放穆清武离开了。因为,穆清武身上有正气!
正气和气质一样,是再精心裁剪的衣装再精心准备的妆容都伪装不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与其说一个人“相由心生”倒不如说一个人“气由心生”!
孤飞燕朝君九辰看了去,君九辰似乎领回到了她的意思,他对她点了点头。孤飞燕眸中狡黠更甚,她继续激将!
她道:“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看你才是胡说八道,巧言令色!你看似追踪这劫犯,实则跟这劫犯认识,不对吗?依我看,你么人分明是勾结好的!”
一听这话,穆清武气得都有些说不出话了。而此时,龙天墨也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怒声,“孤飞燕,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二人分明是刚刚才认出对方!你们都亲眼瞧见了!难不成,我二人还能如此无聊做戏?我不妨告诉你,我乃杀手,为建元皇帝所雇。建元皇帝令我劫持王二平,保王二平在半年内不被人寻。至于杀不杀王二平,还得待令!我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我若知他是姜平城武将军,我就算是饿死,都不会接这笔买卖!”
孤飞燕刚刚的话还真不是要激将穆清武,而是正要激将龙天墨。听了龙天墨这话,她和君九辰心中难免感慨。谁能想到,当年的天宁国太子竟在玄空沦为了杀手,靠杀人越货维生!
穆清武何尝不感慨,但是,此时此刻,他可顾不上感慨太多呀!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龙天墨,脱口而出道:“你所言,可当真!”
穆清武虽然怀疑过劫犯会是建元皇帝派来的,但是,他更倾向于百里明川。他知道老皇帝有发动战争的野心,但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追随多年的老皇帝竟会用如此龌龊残忍的手段,对无辜的妇幼下手。他心里头一直都觉得这个案子是百里明川手下水姬,怂恿老皇帝干的。甚至怀疑老皇帝一开始就被抓了什么把柄,无奈而为之,而天炎军方添油加醋了。
如今,龙天墨的话,击碎了他心底对建元老皇帝最后的信任。
见穆清武脸色骤变, 龙天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出卖了自己的雇主建元老皇帝。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有些犹豫。毕竟,杀手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出卖雇主。
见状,穆清武沉默了片刻,认真道:“天墨,今日既说开了,你不必为护我说谎!将实情如实说来便是!”
龙天墨犹豫再三,终是轻叹,道:“罢了罢了,今日既遇了你,我也不怕坏规矩了!我几日所言字字皆真,绝无虚言!清武,建元老皇帝绝非善茬,他令我劫持王二平,而不杀王二平,这里头的缘由,你应该比我刚能明白!”
穆清武喃喃道:“他怕是给自己留后路,要跟百里明川争利了!所以……”
穆清武还在犹豫,孤飞燕接上了他的话,道:“所以,强暴犯在百里明川手上!老皇帝必要保下王二平当做筹码。武将军,你也算百楚的一员大将,你应该清楚,百楚东北部前阵子三军重新被分布,且有鲛兵出现。”
这话一出,穆清武就恍然大悟了。建元老皇帝确实是被百里明川威胁了,但是,这威胁并非在姜平城的案发之前,而是姜平城的案发之后。换句话说,姜平城那案子,老皇帝并非被逼了,而是同谋!
见穆清武的反应,孤飞燕和君九辰再一次交换了眼神,无疑,他们更加激动了。他们就等着穆清武一个明确的态度了!
沉默中,君九辰开了口,“武将军,你可知晓,刘皇后为何谋反?”
穆清武抬眼看来,问道:“你想说什么?”
一直严肃的君九辰终于放下了乾冥宝剑,他说,“想说真话。”
穆清武惊了。
刘皇后收买韩虞儿暗杀建元老皇帝,不是因为心太急,想今早将太子扶上皇位吗?难不成这里头还另有原因?君九辰又如何会知晓?
穆清武蹙眉盯着君九辰看,等着他往下说。龙天墨连忙走到穆清武身旁,依旧保持戒备。
君九辰却笑了,他道:“韩虞儿并非刘皇后收买,而是受本王的王妃指使。”
这话一出,别说穆清武,就连龙天墨都目瞪口呆。
安静了片刻后,穆清武陡然大怒,骂道:“卑鄙!阴险!”
君九辰正要解释,孤飞燕却抢先,反问道:“怎么卑鄙了?怎么阴险了?数月来,百楚趁着我天炎同万晋交战一而再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