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这个喷嚏真的太大了,以至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但是很快,孤飞燕就打破了沉默,笑着问,“怎么,你反对呀?”
钱多多本就尴尬,听了这话立马就急了,脱口而出,“你胡说,我才没有,这个眼瘫留不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金子立马训斥,“不得无礼!”
钱多多从来不会当众忤逆父亲,她悻悻地低头,噘嘴。金子只当没看到,道,“贤侄若愿意同行,那再好不过。”
牧然连忙作揖,“任凭吩咐。”
钱多多偷偷地甩了个嫌弃的眼色过去,牧然并没有发现。她低头之后,牧然的余光才朝她瞥来,但也就一眼而已。
夜已深,众人也没有再聊,纷纷回屋去休息。
钱多多回闺房没多久,金子就过来了。他亲自端来一碗驱寒汤搁桌上,将倒在榻上的钱多多拉过来,催促道,“赶紧喝,若是病了,你娘又要念叨我了。”
钱多多有气无力地趴着,不动。
金子随手取出一锭金元宝,搁她面前,也不多言。这闺女自小到大,每次喝药都要坑走他不要金元宝,都成惯例了。
哪知道,钱多多竟无动于衷。
金子很不可思议,连忙坐下,摸了摸钱多多的额头,“丫头,你没事吧?”
钱多多这才缓过神来,“没事!”
金子还要询问,钱多多立马将金元宝抓入兜里,随即端起驱寒汤来,一口气喝光。
她向往常一样,给了金子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谢谢爹爹!”
金子还是觉得不对劲,却也没有追问,他揉了揉女儿的脑袋,道,“好好休息吧。”
金子一走,钱多多便躺回榻上,四脚朝天。她瞪大了眼睛,转着眼珠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很快,她翻身趴着,而没一会儿,她就又翻过身来,再次四脚朝天。她躺了很久,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渐渐变得安静,最后闭上了。没多久,她就伸手轻轻按在唇上,没一会儿又按在心口上。
她一会儿嘟嘴,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咬唇,即便闭着眼睛,那表情也是非常丰富。她在思考。
她思考着思考着,最后猛地坐起来,双手抱住自己的小胸脯,露出了恨恨的目光。她骂道,“狗眼看人小!你才没长成呢!”
也不知道她刚刚思考了什么?她骂了这句后,似乎整个人都舒坦了。她仰头倒下,不过须臾就睡了。然而,她的爹爹却难眠了。
金子离开女儿闺房后,立马寻来护卫来询问墓穴里的详细情况。而一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跟牧然有那样的肌肤之亲,他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虽然明知那是救命,不得已而为之,可心里头总有自家的小白菜被拱了的感觉,特别不是滋味。
金子的性子向来也寡淡得很,凡事看得透看得开,甚至很多事情不是因为看透看开,而是根本不在乎。但是,同妻子女儿有关的一切,他可就斤斤计较了。
他在榻上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眠。他原本想起来给妻子沐灵儿写封信,可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了。就沐灵儿的性子,面对这种事不添乱就好了,指望不上什么的。
再三思索之后,金子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沉稳,他决定不动声色,假装不知情,先观察观察牧然。
牧然被安排在客房,他仰躺在榻上,双手枕着后脑勺。他那双寂如死水的眼睛闭着,整个人显得特别安静,少了冷意,像个安静的美男子。他的相貌并非一眼惊艳的类型,却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种,眉目英俊,鼻梁高挺,恰到好处。
安静着安静着,他竟突然睁开眼睛来。只是,他的眼神不再死寂,而是深邃得十分迷人。
其实,他还未睡着。
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钱多多那张萌蠢的脸,他就立马睁眼了。显然,他没想到自己会想到她。他起身来靠坐在榻上,修长的手指轻轻覆在唇上,渐渐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他思索了什么,许久,他嘴角忽然泛起一抹讥笑。至于他是讥讽自己,还是讥讽什么人,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呵呵,这算什么?小丫头,大惊小怪……”
他躺了回去,却不再闭眼。他安静了,他眼中所有情绪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寂静。那是一种毫无生气的寂静……
牧然隔壁房间住的是秦墨,他虽然很疲惫,却不舍得错过十五的月光。他双手枕着脑后,仰躺在屋顶上。孤家那副画像就铺在他身旁,同他一块沐浴在月光下。
他很安静,比月光还安静。
孤飞燕和君九辰也还未入睡,他们刚刚回到屋里,下人就送来军中的捷报。程亦飞又打了一场大胜仗,顺利的话,预计一个月后,可以攻到万晋皇都广安城。
不得不承认,程亦飞的速度远远超出孤飞燕和君九辰的预料。要知道,一旦攻下广安城,那就意味着拿下万晋了。
君九辰得了乾冥宝剑,心情本就不错,知道这个消息更是心情大好。他道,“燕儿,依我看,咱们就别去抢战功了。”
孤飞燕不认可,“怎么是抢战功了?这里头本就有你的战功。再者,咱们去战场是助士气!又不跟程亦飞抢着打仗!”
孤飞燕还真不是袒护。这几个月来,君九辰虽不在前线,却给程亦飞提供了好几份关键的情报。别人不清楚,孤飞燕可是一清二楚的。
君九辰见她那较真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他说,“爱妃如此护着本王,本王不胜喜悦。”
孤飞燕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