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已是风声鹤唳了,整个紫禁城的氛围也好不到哪去。
令妃坠马,皇上虽未言语些什么,可人人都能瞧见这异常平静之后的危机。
内务府的人首当其冲,永和宫主位纯贵妃却是兀自饮茶好不惬意。
愉妃心里摸不透纯贵妃是何意,也跟着用茶盖子碰了碰茶碗,装作若无其事般饮着永和宫据说是皇上亲赏的香片。
“贵妃娘娘这儿的东西果然是极好的,臣妾宫里可没有这样好的香片。”
她一脸笑意盈盈地贴上去一番奉承,却未得了贵妃娘娘的好脸色。
纯贵妃咬牙切齿道:“令妃还真是好命,竟被庆贵人护下了。”
她手执着茶盖子,将那青瓷茶盏握得紧紧的,愉妃见了,心中一寒:“娘娘的意思是”
“陆氏既然向着令妃,那便怪不得本宫无情了。”
纯贵妃把目光投向她,愉妃心中一惊,忙盈盈拜下,作出一副忠心的样子来:“贵妃娘娘明鉴,嫔妾绝不会背叛娘娘。”
纯贵妃示意大宫女玉壶将愉妃扶起,她摆弄着手上的甲套,不疾不徐地道:“愉妃妹妹说的哪里的话,本宫自然是相信妹妹的了。”
愉妃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苏静好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
“嫔妾办事不利,甘受娘娘惩罚。”
纯贵妃亲自上前去握住了愉妃的手,笑盈盈道:“愉妃妹妹,你说岔了,本宫何曾让妹妹你办过事?”
愉妃咬了咬牙:“娘娘说的是,一切都是嫔妾自作主张。”
纯贵妃方才得意地笑了,对愉妃道:“好了,你还是想想这事该怎么过去才好,如今令妃还未醒,你还有机会。”
静好静好,静水流深,莫不静好。
看起来那样温婉端庄的人,骨子却藏着最蛇蝎的心肠。
愉妃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 ,猝不及防地被拦住了去向:“愉妃娘娘,我家主子有请。”
愉妃见那宫女脸生,不由怀疑,凉英低头道:“我家主子深居简出,平日里不爱凑热闹,因而愉妃娘娘见了奴才才会觉着面生。
”似是一语道破愉妃心中不解。
可她终究存了份疑惑:“本宫与你家主子非亲非故,何以?”
凉英只道:“主子的心思奴才不知。”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那就另当别论了,愉妃皱眉道:“烦请替本宫告诉你家主子,若没有个因果缘由,请恕本宫不能赴约。”
凉英道:“主子早猜到您会如此说。如今愉妃娘娘是纯贵妃一等一的心腹,只不过娘娘究竟为何甘愿为其匕首,想来其中缘由还需我等深究一番,纯贵妃娘娘怕是一时半会想不到,可咱们主子却不吝替纯贵妃识人。”
愉妃拧紧了帕子,心中凄凄又惶惶,震惊地望着凉英,终是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朗声道:“你家主子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不过本宫问心无愧。”
只是在走近凉英的时候悄悄放慢了脚步,附在她耳边轻轻道:“今夜子时,文昌阁一叙。”
那文昌阁向来没什么人经过,就连侍卫巡逻也是绕着道走,凉英听了微微点了点头。
永和宫
苏静好正摆着棋局,玉壶突然道:“方才有宫女瞧见庆贵人的贴身宫女在半道截住愉妃,还出言说愉妃接近您的动机不纯。”
苏静好冷冷笑道:“愉妃接近本宫的动机自是不纯的,本宫又岂会任她摆弄,怎么样,愉妃答应了吗?”
玉壶嗤笑:“娘娘是贵妃,而庆贵人只是一个贵人,孰轻孰重,愉妃自有分晓。”
苏静好道:“她毕竟有了五阿哥,做了娘的人,心思就不再那么简单了,玉壶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为母则刚,本宫也是有了六阿哥之后才深切体会到这四个字的沉重。”
玉壶顿首:“娘娘为六阿哥殚精竭虑,六阿哥日后必会好好孝敬娘娘。”
“是啊。”苏静好喃喃念着,在这深宫里,永瑢是她唯一的依靠与期望:“永瑢,额娘为了你付出太多了。”
她苏静好所做的一切皆是为她的孩子,她的六阿哥。
从前她不过也只是一个浑浑噩噩,庸庸碌碌的小女子,可她后来有了永瑢,从此便不一样了。
苏静好轻轻抚着腰间挂着的穗子,脸上露出一抹极怪异的笑,她望着天,狞笑道:“富察姐姐,你不会怪我的吧。”
她以为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傅恒,可直到她看见富察皇后看着魏璎珞时所流露出的欢喜,苦涩,她就止不住的嫉妒。
那嫉妒啃噬了她的心,直让她向着最深处的毁灭而疯狂。
既然得不到富察的心,索性便将她毁了吧。
“容音,我多好,助你早早地脱离了这深宫的牢笼,你以为皇上真正爱你吗?你以为令妃知道你对她的情意吗?”忽地,苏静好痴痴地笑了:“不,就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容音,这世上没人比我待你更真心了。可我多年如一分日的陪伴竟得不到你一点垂怜,你让我怎么办。”
此时寝宫里静悄悄的,玉壶却不得不提醒道:“娘娘,仔细哭红了眼睛,让皇上看见不知该怎样回答了。”
苏静好转过头冷笑:“令妃还躺在床上,皇上又怎么会踏足后宫。”
玉壶埋头不敢看她,突见苏静好仰起头来露出了不一般的神色,眼中蕴含了如暴风雨将至般的狂热与疯癫。
玉壶忍不住问:“娘娘您要做什么!”
此时令妃未醒,这事尚未过去,皇上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