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穿的眼睛好像还有些朦胧,四下里逡巡了一圈,又仔细打量了几人一遍这才算确认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情况。一声苦笑,却只有苦,没有发出任何的笑声。石穿艰难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你是要水?”陈杰嘴上问道,可手中却早已经将准备好的蝼蛄肉块递到了石穿有些干裂的唇边。石穿张口咬住,却是没有了力气将蝼蛄那脆弱的皮肤咬开。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许一多看着石穿,又看看一脸担忧的陈杰,脸色变换了几下,最后似有些挣扎的摘下自己腰间的水壶递了过去道:“给他喝这个吧,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先回复一点体力,润润喉咙。”旁边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于业也赶忙从自己的身上取下水袋递了过来。
可陈杰却有些迟疑没有接过来,最后还是石穿无意识的呻.吟声坚定了她的决心。她取过许一多的水壶,递到石穿的唇边,小心翼翼的将之一点点送入石穿的口中道:“这些水是我们那天离开岩浆池时,在旁边不远处发现的,看起来像是地洞里蒸腾的水蒸气在岩石表面凝结而成,不过还是有些咸。我们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成分,但现在你至少先喝一点吧。”
这样的担心对于陈杰来说很必要,作为一个几乎是在美国长大的女孩子,她很难容忍自己的饮水或食物中有自己不明白的奇怪物品存在。但这样的担心对于石穿而言,则纯属多余。在生与死用秒计算的战场中,很难给一个饥渴的战士留下什么甄别食物用水的闲暇。很多时候对于石穿而言,有水就好。
开始他小口的饮着,最后恢复了少许力气后干脆将水壶抢了过来,大口大口的给自己灌了下去。看得一旁陈杰担心不已,却又不敢阻拦。
一口气换也不换的给自己灌下十多秒,最后,心满意足的石穿方才扔了空掉的水壶,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气。虽然仍旧显得极为疲惫,他却已经有了力气说话:“这几天,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陈杰随即便将这几日的行程和发生过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这些天来,石穿一直陷入深沉的昏迷当中,第一天开始时还发着高烧,很是让众人担心了一阵。而于业则是在第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才苏醒过来的,当时醒来后身体也是虚弱的一塌糊涂。因此,第一天几人没有擅自移动,就着空气中的温度进行着休整。
不过好在还有岩浆池旁边的那道小小水泉。第二天找到泉水后,李随风便用水替石穿擦拭了一遍身子,众人又用水和蝼蛄以及不远处温度足可以用来融化金属的岩浆做了几顿热乎的食物给石穿喂了进去,这才算让发烧的势头有所停止。
随后的第三天里,在许一多的提议下,几人还是决定向来时的路径返回启程。毕竟,虽然他们找到了一点点水,可仍旧不能够坐在这里坐以待毙。他们必须要尽快返回地面才行。
然而,矿车一路狂奔,铁轨全是向下。原先那通往地狱的一个多小时高速奔驰后,众人自己都搞不清楚已经跑出去了多远,此刻又究竟是身处地下多深的层面了。他们只知道,想要回去的话路很长,很长——真的很长。
长到让人想要绝望。
然而就在众人的精神都要被延绵无尽的上坡路折磨崩溃的时候,一个拐角处却突然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岔路。说是岔路,却更像是一道从岩层内部断开的裂缝,直径大概能够容纳两个人,坡度很陡倾斜着向上而去。不知尽头究竟会通往何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尽头。
而在石穿苏醒之前的几分钟时间里,几个人就在争论这个问题:到底是沿着原路继续返回?还是要冒险尝试一下这条不知通向何处的“道路”?
陈杰说完,突然冲着旁边一指。石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便发现了那道隐身在阴影当中的洞口——很小的洞口,却很诱人的洞口。陈杰开口对他道:“这就是我们刚刚一直在争论的问题:到底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