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仇无果与陈虚实都是性情中人。
所以他们才会被皇甫芸绘声绘色描述的悲惨世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只有裴正是个实诚的人。
在他看了皇甫芸手上头上脖子上掉落的硬痂留下的疤痕后,很快就断定,许年给皇甫芸治疗体藓的药方,满大唐找不出第二张来。
“把药方给我,进城的事情,包在某家身上。”
皇甫芸马上扑过来紧紧拉着许年的手臂。
“阿郎,药方轻易不能给人。”
来县衙的这一路上,皇甫芸多少也听说了许年在兰田县的一些事迹。
原来自己的郎君,医术真的很高明,认识他的人,都称他神医小郎。
“给她又如何?裴县令都开口答应帮忙了,这样你就能进城见到你娘了啊!”
许年更加在意的是结果。
一张两张药方什么的,许年脑海中的搜索引擎里,多的很。
皇甫芸把许年拉到一边说话,
“你在山里面呆傻了啊,知不知道在大唐,一张灵验的药方,价值几何?”
“几何?”
“寻常外感伤寒,瘟病,拿一张药方,好钱是百铜而起,疮疡痨疾论贯而起,疑难杂症病重的,那就不是一贯两贯的事儿了,沉痈吐血不治之症的,更是百金千金而起。”
“什么!就一张药方值这么多钱?”
许年下巴都要磕地上了。
如果真如皇甫芸所说的那样,那许年只要把脑海中搜索引擎里的药方都抄录下来卖,不是马上就成了大唐亿万富翁。
皇甫芸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拿着钱人家还未必肯把药方给你,皇甫家家主就珍藏着一些药方,看得比命还要贵重,那些药方都锁在一个铜盒子里,外面大箱套小箱锁了十几把锁头。”
许年明白了,感情唐朝这时候的药方,就和后世武侠小说里的武林秘籍一样,都是不传之秘。
唐朝时期的中医,从理论到实际,一整个体系架构,都还在搭建之中。
这时候的中医,对中药材的药性药理,也都还处在摸索完善的阶段。
要不然那本新修唐本草要历经三朝才编纂完毕,编好后还不让外传呢。
“亏大了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些啊!”
“阿郎又不来问奴家,奴家又怎么会知道阿郎有那些药方?”
“我已经给了他三张药方,还都是你说的那种內治吐血,外治疮疡,价值千金的药方啊!”
“哎呀!还真是亏大了!阿郎也不先问过奴家就擅自主张,真是笨死了!”
“可是现在不给他怎么办?我进的去,你进不了长安城啊!”
皇甫芸咬得嘴唇都发白了,狠狠瞪了许年一眼。
自家郎君三张价值千金的药方,就换来一袋金豆子,三匹骆驼的货物,还有兰田县里的一栋房子,这笔交易,怎么看怎么亏啊!
皇甫一族就是靠着家里珍藏密不示人的那些药方制药卖药,兴旺发达了几百年的。
那些药方,都是能下金蛋的药方啊。
那三张药方,还都是可以活死人的药方,价值何止千金,简直就是无价。
要不然自家郎君神医小郎的称号,是白捡来的?
这就是看低了自家郎君是个山中野人没见过山下的世面,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皇甫芸好气啊,她是既想要进长安城,又不想把药方给裴正。
“哼!奴家来跟他说。”
皇甫芸还真没怕裴正,咚咚两步走到裴正跟前,双手压在腰上半蹲施礼,
“奴婢皇甫芸见过裴县令。”
裴正一脸愕然,感觉这小姑凉胆子真大,一个贱奴,不要说抛头露面,连登堂入室的资格都没有的。
要不是许年带着她,早就拦在县衙外面了。
这儿哪有她说话的份。
更不要说未经允许就自己跑到有官身的裴正面前来说话。
于是在桌子上重重一拍,
“大胆!”
皇甫芸吃瘪,可是这次却罕见的不耍小性子也没有掉眼泪。
“长安城我们不去了,阿郎我们这就回山上去。”
回身拉起许年的手就往外面走,走得异常果决坚决。
陈虚实章仇无果都当场愣住了,没想到皇甫芸这小丫头性子如此刚烈。
有意思……
裴正手捋着颔下短短的胡须,眯着眼看着许年皇甫芸二人走出去的背影。
“额,芸儿,咱们就这样回去?都走到这里了呀。”
皇甫芸停下来,歪着头噘着嘴看着许年,用手指头重重戳了他的脑门一下,
“你看不出来呀,就进个长安城的城门,就要了你手上治体藓的药方,这是在讹你呢。”
许年心里嘀咕着,你讹我就可以,别人讹我就不行了,还真是护短啊。
也许是许年脑海中装的这种药方资料太多,所以对这些就没有多少感觉。
但是对于缺医少药的唐朝人来说,这些药方确实是弥足珍贵的。
反正由着皇甫芸去吧。
“芸儿真不想进长安去看你娘?”
“想啊,但奴家更不想看着你糊里糊涂的被人讹诈。”
“反正今日进不去,明日还可以再想办法,奴家又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
“这么说除了开路碟,芸儿还有其他的办法进长安城里去?”
“哼!有倒是有,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只能去试一试。”
许年顿时好奇起来,
“那是什么办法?”
“冬日里满长安城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