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颉站在舞台上,一束光追在他身上,有点刺眼。外面寒风呼啸,礼堂里温暖如春,坐满了人。数百双目光看着他,等着他的表演。
乐声响起,杜颉随之武动手中的竹棍。一棍在手,他的心很快浸入了某个平和的世界里。那里没有太多烦恼,他还小,爷爷还在,杜赫每天来找他玩耍。这一套棍法早融入在他的血液里,连同那一段再也回不去的少年时光。
那一晚他的表演获得了一等奖,首长给他颁奖,他的连长、班长和战友们在台下使劲鼓掌。他觉得欢喜,对着首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回了一礼,拍拍他的肩膀,面露笑容。
“好好在部队干。”首长亲切的说道。
“是!”
那一晚,他成了连队的英雄。晚会结束后,班长把他叫到房间,送给他一个黑色的手机。
“你打吧,想打多久打多久!”黄班长大声笑道。“这可是副营长说的。”
“谢谢班长。”
“这是你靠本事得来的。谢我干嘛!我听副营长说,首长离开前表扬了营长和教导员,说这一届的新兵比往年好,看着精神,晚会也办得好。这一句表扬让营长他们乐开了花啊!”
杜颉拿着那个有些沉的手机,下楼来到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杨树下,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母亲熟透的声音传来,他忍不住哽咽了。杜颉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感触。风有些冷,母亲的话语很暖。
“不要念家,我很好。”母亲说。
电话那头的王秀英听着杜颉夹杂着呼啸声的问候早是泪光盈目。
“妈,我也很好,没吃苦。今晚还拿了一等奖。”
“你给你爷爷争光了。那边冷,要多穿些衣服。”
“我知道。妈你不用担心,大家穿的衣服都是有规定的,领导不会冷着我们的。”
“那就好。饭菜还吃的习惯吗?”
风一阵紧似一阵,杜颉交替着把手放进口袋。他和母亲说了很久,又似乎什么都没说。他忽然明白,从小到大,自己对母亲的依恋从未变过。儿时母亲常年在外,他学会了压制感情。今夜此刻,他独自一人立在北方的寒夜里,往日的坚强和克制猛然崩盘。
他只记得母亲跟他说李自忠的儿子准备回家,往后也不出去了,只在家里帮衬米粉生意。杜颉无法评估这个消息的好与坏。他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李自忠的儿子李智的品性他早有所耳闻,他只怕母亲会被刁难,可他也没法做什么。谁也没有能力阻碍一个浪子回家。
跟母亲通话结束后,杜颉只觉浑身都冻僵了。可他不能回宿舍。其他区域都关上了门,他只好绕着树跑了几圈,输入了杜赫宿舍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杜颉看了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他再次拨打过去,直到运营商提醒他对方无人接听,才把电话挂了。
正当他想第三次拨过去,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来的是杨彬。
“找你半天,你却躲在这里。你手上是什么?”杨彬一边跺着脚一边说道。
“手机。”
“谁的?”杨彬一把抢了过来,上看下看,输入了一个号码。
“副营长的。”
“有这好事,你不跟我分享,太不义气了。等我打完这个电话再跟你算账。”
电话通了,杜颉听杨彬用家乡话激动的说着什么。杨彬讲了很久的电话,才把手机还给他。还悄悄从兜里掏出两根皱巴巴的烟,递了一支给杜颉,拉着他躲在树的另一面。
“哪来的烟?我不抽烟。”
“我从一个班长那里好容易弄来的,还不忘给你一支,够义气吧。”
“嗯。”
杨彬给杜颉点烟,说道:“我以前也不抽,现在嘛,抽抽也无妨。”
风大,他点了好几次才把火机点燃。杜颉从未吸烟,此刻却想尝试尝试。一点火光在杨彬的手掌亮起,杜颉把烟头凑过去,吸了一口。
“怎么样?”杨彬给自己点上,吐出一口青烟。
“有点呛。”杜颉虽不抽烟,对烟却不陌生。爷爷在世时,他看也看会了。
“你还是第一次抽,当然不习惯,你算好的了。”杨彬熟练的吞云吐雾。“不过这烟确实廉价了点。”
在这寒夜里,两点红光忽闪忽灭,呛鼻的烟叶缭绕,似乎短暂的把他们从眼前的苦寒之地圈了出去。
“你有喜欢的人没?”杨彬问。
“有两个。”
“两个?”杨彬用力吸了口烟。“你小子还挺花心的啊。不过凭你的长相,再多几个也不在话下吧。”
“你呢?”杜颉没有解释。
“有一个。”杨彬似乎有些失落。“分手了。”
“嗯。”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
“她上大学去了,我入了伍,不想耽误人家。”
一根烟抽完,两人回到了宿舍。今晚推迟一个小时熄灯。班里的战友们在打牌玩。
杜颉来到黄班长的宿舍外面,听到里面有人在大声的说笑,他敲了敲门,门开了,里面烟雾缭绕,七八个班长也在打牌玩。黄班长见了他,对他招了招手。
“电话打完了?”
“还没有。”杜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熄灯前给我就行了。”黄班长在打牌。
另一个班长递给他一支烟。杜颉不敢接。
那班长道:“给你就拿着。你的棍法不错。”
“小时候练过。”杜颉答道。
那班长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