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汪仙长开始给大家分发经络穴位图。
谭阳接过来一看,是一张两尺大小的羊皮,上面画着几幅不着片缕的人体,人体上错综复杂地刻画了许多黑线和黑点,旁边用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标注着经络和穴位名称,看一眼就让人头大。
新弟子们都埋头开始研读,谭阳却不着急,悄悄打量起这群未来的同门师兄弟们。
除了三位仙长,船上加上自己共有二十九位新弟子,其中三位是女孩。这些人大多是粗衫布衣,应该出自普通百姓人家。唐戈周围有五六位锦衣少年,看上去应该是富家子弟,其中最令谭阳注目的是一位绸衣少年,居然时不时吸吮手指玩,十五六岁了却还像一个鼻涕未干的幼童,真是一朵娇生惯养出的奇葩。
这时,王猛站了起来,挠着后脑勺,期期艾艾地道:“仙长……”
汪仙长和蔼的道:“王师侄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不用紧张。另外,以后不要叫我仙长,按宗门习俗叫师叔即可,大家也都记住这一点。”…
“是,汪师叔。”王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从小不堂,这上面有好多字不认识……”
“哈哈,文盲也来修仙。”唐戈身旁一个白白胖胖的富家子弟讥笑道,“我说王猛,你还是赶快回你家铁匠铺抡大锤去吧,大字不识,修的什么仙?”这少年叫姚峥,和唐戈同样来自青州郡浦陵城。
其实,在大楚王朝的普通老百姓中,很多家境贫寒的孩子都早早辍学帮持家里干活,读书甚少。再说,这经络穴位的名字里有很多生僻疑难字,认不完全理所难免。谭阳家里出事以前家境尚可,但也只能半天上学半天干活,不过这点字对他来说还不成问题。
大部分弟子哄笑起来,其中一个锦衣少年笑道:“姚师弟,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那不叫大锤,叫仙锤好不好?”
王猛本来脸就黑,在众人的哄笑声里,黑脸羞愤成了紫红色:“姚胖子!**找打是不?信不信我把你打成唐戈那样子……”
“王大锤!你这个乡巴佬!”唐戈怒骂道,“你骂姚峥我不管,干嘛殃及本少?”
唐戈这一张嘴,谭阳才惊讶地看见他不光被打得鼻青脸肿,上门牙还被打掉了一颗,黑洞洞的牙缝嘶嘶漏风。小孩子换牙时的门牙缝,能增添几分俏皮可爱,可如果是大人掉了门牙,脸庞再英俊也会被破坏得惨不忍睹。
看着唐戈气急败坏的样子,谭阳差一点没忍住乐出声来,连忙站起来劝王猛道:“王兄,别着急,我来教你,包你俩天之内完成任务。不就认几个字嘛,没什么大不了。”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唐戈鄙夷地讥讽道,“就你认字多是吧?还腆着脸给人当起老师来了。”
姚峥在一旁帮腔道:“就是,我们唐哥可是科考童试第四名,要论识字,和你们这帮乡巴佬不可同日而语。”
谭阳不想招惹他们,笑道:“唐师兄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况且现在考校大家的是背熟经脉穴位,不是比谁识字多。”
“那好!”唐戈依旧不依不饶,把一腔怒火发到了谭阳身上,“姓谭的,你敢不敢跟本少比一下,看谁背得快!”
“不能白比。”姚峥接口道,“唐哥,要比就加一点彩头,否则岂不掉身价?”
“好!”唐戈从怀里摸出两锭黄澄澄的金元宝,道:“这样,姓谭的,你如果赢了,这二十两黄金归你。敢不敢比?”
“我不跟你比。”谭阳摆了摆手道,“再说,我也没那么多钱……”二十两黄金,相当于二百两白银,这对谭阳来说,可以说是天文数字。
唐戈冷哼一声道:“本少就知道你拿不出这么多钱,没关系,如果你输了不必掏钱,给本少嗑几个头,算是替你村里那个姓韩的小**赔礼道歉。”
纯粹的找茬!都离开流花村了,自己还得替韩武惹的祸揩屁股,这唐戈明显是把韩武的仇记在自己头上了。
谭阳心里无名火起,不由怒道:“唐豁子!我可没惹你,你别把别人的忍耐当成好欺负,什么狗屁第四名,你就是一只嘴欠的没牙疯狗!”
所有人包括那三位仙长都哄堂大笑,唐豁子,这外号起得太贴切了!王猛笑得最开心,边笑边起哄。
“你……你敢叫本少唐豁子?”唐戈气结,他生来锦衣玉食,何曾像今天这样被人又打又骂接连受辱,怒吼一声就扑了过来。
“住手!”汪师叔憋着笑意喝止道,“都是同门师兄弟,不许互相欺辱。修真者讲求财侣法地,所谓侣,就是指同修的道友,独学而无友,必孤陋寡闻也。不过,我们青阳宗从来不禁止弟子间切磋斗法,你们两人倒是可以比试一下,就以半个时辰为限,看谁记住的穴位多,不管输赢,以后都不得滋事。其余人也可参与,正好可以参照两人的成绩,来了解一下自己的天资悟性高低。唐戈,谭阳,你们两人到船头来。”
事到如今,谭阳也只有无奈地和唐戈一起,走到了船头坐下。
汪师叔继续道:“所谓小赌怡情,这场比试加点彩头也无妨。谭师侄没钱,我可以替你垫上,输了算师叔我的,赢了咱对半分,如何?”
谭阳和其他新弟子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