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上空围观的众多修士中,比谭阳修为高的人比比皆是,但没有一个人能搞明白,这个神秘的蓝衣少年是如何未卜先知的,禁不住都啧啧称奇。
萧君绶等人此时自然也是大惑不解,六道阴阳门的门主荆思道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陆圣使,玉虚宫执掌天下修真界,处事总要一碗水端平吧?我们是杀了不少神雕部族,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晚辈并无怨言。”
说着,他抬手一指谭阳,恨声道:“我们六道阴阳门和冥教一样,都是以鬼道修真,我发现那个孩子在大战期间,竟然丧尽天良地用鬼蜮伎俩收箓了众多战死的亡灵冤魂,连他们阴阳轮回的机会都剥夺了,在继续商谈条件之前,陆圣使也该为我们主持一下公道吧?”
还没等陆轻烟答话,张仙尊就抢先道:“还有这等天怒人怨之事?哼,本仙尊来为你们主持公道!”
说着,张仙尊身不晃脚不动,也不掐诀,也不诵咒,只是伸手朝着谭阳虚空一挽!
谭阳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莫名伟力潮水般涌了过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从沙棠飞舟上腾空而起,在胡眉儿和钟鸿影的齐声惊呼声中,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朝着张仙尊飘飘摇摇地飞了过去!
“什么鸟仙尊!卑鄙之徒!”
风万里心神激荡,手持九天星锤,怒喝一声就要扑上来搭救谭阳。
“站住!”张仙尊哈哈一笑,他已经看出了风万里的关切之情,森然威胁道:“这孩子的生死,尽在本仙尊一念之间,要是你胆敢再上前一步,本仙尊就让这小子形神俱灭!”
此话一出,风万里只得硬生生收住了身形,堂堂圣殿仙尊也大失身份。
星渊井口这时已经汇聚了无数围观的修士,有些人直接发出嘘声,更多人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但纷纷摇头叹息交头接耳,一时间,纷纷攘攘乱成一团,俱是不屑或嘲笑之意。
钟天师和无嗔禅师愕然无语,甚至就连萧君绶、荆思道、骆炅和孙秋岐等人,也大感脸上无光。
类似这种绑架孩子来要挟的活儿,在月黑风高之夜干点儿也就罢了,如今青天白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大庭广众之间,此举确实有点太跌份儿了。
张仙尊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冒着触犯天条遭罹天罚的风险下界,却偏偏碰上九天星锤横空出世,堂堂圣殿的一代仙尊闹了个灰头土脸,情急之下出此下策,又遭这些下界的蝼蚁们耻笑。他虽然知道自己言语失当,但神仙也是好面子的,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张仙尊面色一沉,仰起头,缓缓用眉毛下两只深渊似的黑洞,无言地扫视了上空围观的人群一圈。
乱纷纷的人群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感觉到,一股磅礴浩瀚的威压如同大山般压在了身上,有些修为较弱的修士们甚至张口吐出血来,纷纷驾起虹光逃了开去,还有些胆小的人也跟着纷纷离去,甚至就连漂浮在高空里的几朵白云,也纷纷四散开来。
在修真界,真理并不是站在正义一边,而是握在强者手心里。正如人类的历史进程,并不是绝大多数老百姓创造的,而是极少数天才巨擘的玩物。
风万里白发飘飘,鄙夷地看着张仙尊,朗声道:“张道陵!实话告诉你,这小猢狲是老夫生平唯一的徒弟!要杀要剐你尽管下手,他要是皱一下眉头,也不配做老夫的徒弟!不过,老夫现在凭先祖风后之名立誓,等到老夫飞升仙界之时,老夫会用九天星锤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不信你它玛就试试!”
声音磔磔如金铁交鸣,刺耳难听至极,不过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自信满满的豪情万丈,令在场的众人禁不住热血沸腾,血脉贲张!
谭阳不惊不乱,胸有成竹地笑道:“师父尽管放心,有我姐姐在,这位张仙尊伤不了我!”
“姐姐?”
看到谭阳煞有其事的样子,在场的众人包括张仙尊都好奇心大起,纷纷开始不由自主地环顾四周。
张仙尊冷笑道:“一派胡言,你的姐姐在哪里?臭小子我告诉你,今天本仙尊要杀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
“恐怕未必。”谭阳丝毫不惧,转头笑道,“姐,想死小弟了,好久不见,没想到姐变得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众人皆是悚然一惊,纷纷顺着谭阳目光投去的方向看去,然后一个个都不禁哑然失笑,因为谭阳冲着叫姐姐的那个人,居然是堂堂玉虚宫圣使陆轻烟!
玉虚宫执掌天下修真界,所以除了张仙尊,在场众人几乎对陆轻烟敬若神明,但玉虚宫几乎从来不干涉修真界的日常事务,就连活了几千年的风万里,今天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玉虚宫的人,而这个蓝衣少年不过是区区聚气境界,陆轻烟怎么可能有这么一个弟弟?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几乎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只见堂堂玉虚宫圣使陆轻烟的脸,居然不由自主地红了几分,笑骂道:“臭小子,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居然晋阶到聚气四层境界了,不过你油嘴滑舌的臭毛病还是未改,你给我住嘴吧!”
当初在微山湖畔时,生平从没人胆敢跟她戏谑的陆轻烟,对谭阳的甜言蜜语的抵抗力太弱,再加上当时并无外人在场,所以陆轻烟对谭阳一口一个姐的套近乎,并没有严厉制止,没想到今天这个臭小子居然猴子上树顺杆爬,竟腆着脸当众又叫起自己姐来,陆轻烟暗自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