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慕堇手指一紧，叫李小婉吃痛地皱起了眉头。而见李小婉蹙眉的表情，姚慕堇一时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她应该大方地像送走路璃那样，把李小婉也从她的办公室送出去。理智上，姚慕堇完全知道应该做什么；实际上，她却是纵容了不理智的行为。
“放开我。”李小婉冷冷地说。
“你是在命令我吗？”姚慕堇猛地将李小婉拉近到自己的面前，脸色比先前更难看了：“在你和广茂解除合约之前，你还是我的员工。不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她说得极严厉，甚至有些凶狠。但事实上，这些凶狠是对她自己说的——她应该且必须对李小婉凶狠些。对于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何必矫揉造作呢？姚慕堇心里的天枰在称量李小婉的过程中，早就做出了统计数据，得出了精确的结论。可是，这结论落实起来似乎特别困难。
李小婉面上也凝起了霜气，在如此接近的距离里，她能感受到姚慕堇不算平稳的呼吸。而姚慕堇的眼神布满了杀气，是萧索的，像沙漠里的星光，很亮也很遥远。李小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想那么多，她此时最该做的事情应是挣出桎梏，离开这鬼地方。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做，只冷冷地望着那两道星光，任由那星光投影在自己的眼底。
“你真是让我头疼。”姚慕堇长呼了口气，气息洒在李小婉的脸上。
“是你自找麻烦。”李小婉转过头，低声说道：“何必呢？”
“快说说，你对我还有什么价值？”姚慕堇倏地放柔了声音，有些急躁地问道：“争取自己的工作不是作为h的强项吗？快点告诉我，你对我还有什么价值？”她需要一些确信的理由，而这些理由似乎非常渺茫。
“你原以为我的价值是什么，姚总？”李小婉不答反问道。
“真是明知故问。”姚慕堇浅浅地笑道，把这句话当作了李小婉的幽默感。她深信李小婉是懂得的。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抗拒单蔚然的合理借口，现在她已经掌握了——路璃是一个从背景到感情生活都不能让人放心的商品。
李小婉颓然地垂下眼帘，冷声道：“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想要让路璃成功。”
“不，应该是路璃从头到尾都不具备成功的要素。一个利用声色，利用女人的人，怎么能成为广茂的商品？让她成功了，我会被诟病的。我又不是你，怎么会为了她破坏我自己的原则呢？一切要以广茂的利益为先，我说过的。”姚慕堇坦然地说，没有丝毫的躲闪。
“只不过，你和单蔚然是良好的合作伙伴，不能因为路璃，在明面上伤害彼此的合作关系。所以，你不得已地同意了。”李小婉接口说，像叙述件稀疏平常的事情，没有愤怒，也没有伤感，仅仅是叙述：“私底下我想你是做足了功夫的，姚总。”
姚慕堇轻轻笑了起来，看李小婉的目光有了更深邃的东西，从容道：“做功课是必须的，不用夸奖我。再说，路璃的功课也做的不错。把店铺交给不相干的你来打理，即便广茂查到你的身上，也不过是个清清白白的上班族。而她呢，与过去就可以完全地说再见了。如果不是你和她……”话卡在了这里，因为姚慕堇不想说下去了。她不想说，是因为李小婉和路璃的余情未了。
“为什么不说下去？”李小婉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寒意。
“呵，你想听吗？”姚慕堇勾起嘴角，对着李小婉的耳朵低低地说：“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更详细地说给你听。只怕你，不喜欢听我说你的闲话。”
暖暖的气流顺着李小婉的耳朵，爬进耳道，叫李小婉忍不住轻颤。
“有些女人爱钱，有些女人爱色，有些女人爱名牌。但是你好像没有什么爱好，让我真是费了好多心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伟大，在你身边绕了好多圈子，为了你心底的那些个小秘密，还差点以身相许了，呵！还好，我得到了我要的。你呢？是不是感觉很失望？或者，感觉有收获？那个拥抱看起来挺动人的，我都差点被感动了。”姚慕堇紧紧地捏着李小婉的手腕，说得每一句都像是刀子，挖向李小婉的心脏。她说得越狠，堆积在胸口的愤懑就越少，而向李小婉靠得就越近。
这是一个连续的圈套。李小婉不得不承认，姚慕堇的演技很好。
“怎么，没有话要说吗？”姚慕堇喉咙发涩，喘息的很快。李小婉静如止水地看着她，不动声色。这表情不是姚慕堇所想的，但这表情又是极其漂亮的。她看在眼里，不觉动了心神。
“我能说什么？你让我做一颗棋，难道作为一颗棋，我还需要发表感想吗？”李小婉摇头轻笑，“现在这颗棋已经没有价值了，还请姚总高抬贵手，放过这颗棋子吧！我说过了，永别最好。”这话是笑着说出来的，但李小婉在心里是恨自己的。如果她果决地回避了和路璃的对话，也许现在就不是这样的了。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她害了路璃。她不该再和路璃有什么牵扯，更不该答应姚慕堇做经纪人。姚慕堇是主谋，那她李小婉何尝不是帮凶呢？路璃的前途，是被她扼杀的。
“又在想你的路璃了？”姚慕堇看李小婉惶惶的眼神，心里便晓得了。
李小婉却摇了摇头，笑道：“姚总难道要做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姚慕堇面上一滞，将身贴到李小婉的身上，低头笑了：“看来抗打击能力很强，幽默感还在。不过，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