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
李小婉和王小玉并排躺在床上，却都睡不着。各自仰面望着天花顶发呆。
“他帅吗？有李军帅？”王小玉先开了话匣子。
“她？”李小婉是这么反应的。
“嗯，是他啊。”王小玉喃喃地说。
“不能说帅。李军也不帅。”李小婉自认为很客观地回答。
两个人又缅怀起自己逝去的感情来，突然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一墙之隔的503卧室。
钟淼端坐在电脑面前，半个小时又过去了，屏幕上还是空白。不仅是屏幕，她的脑袋里也是空白。静悄悄的夜晚，连听觉失调都没有发作。
“小贱妇到底在搞什么？”钟淼暗暗地思忖。
王小玉什么也没搞，她想要睡觉。但一提到李军，王小玉的心伤又被拨拉开了，让她的睡意稍微往后退了些。幸好，李小婉在旁边。王小玉想着，转过身对李小婉问道：“小婉，他不帅，那你喜欢他什么？”
李小婉愣了愣，想笑又笑不出来。按说，李军也挺丑的。王小玉还不是当块宝似的供在手心里，被劈腿了还哭成了泪人。现在倒来问她这个问题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李军挺帅的。”王小玉看出了李小婉的意思，补充了句。
“她挺美的。”李小婉接了一句。
“美？”王小玉不小心又咬了口自己的舌头。
“有时候美，有时候……妖。”李小婉更准确地对路璃进行了定位。路璃的妖充分地表现在她的肢体和声音上，哪怕是个眼神，也能让人感觉到血脉喷张。至少，李小婉曾经做过这样的梦。
“靠！姐姐，我们谈的是一个次元的话题吗？”王小玉噌地坐起身子，狠狠地盯着李小婉，严重怀疑李小婉疯了。
503的钟淼听得真真的。原来，小贱妇在跟美人吵架！
出于对美人的解救之意，钟淼竖着耳朵，贴到了石膏墙上。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李小婉不紧不慢地问。
“男人。”王小玉挑个重点说。
“不，是女人。”李小婉抿嘴轻轻笑了笑，有些羞涩。
“我去！”王小玉也跟着脸红起来。与她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李小婉，喜欢的是女人。而她王小玉正是个如假包换的真女人。岂不是……好危险！
“我对你，可没兴趣。”李小婉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王小玉可不信。怎么说她也是一朵鲜花，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女性的气息。李小婉能坐怀不乱？那李小婉就不能说自己喜欢女的。这世上还有比王小玉更女人的女人吗？必须没有。
“你别这么盯着我。”李小婉的心里有点发毛，因为王小玉的眼神分明地写着不信。事实是，除了路璃，李小婉从来没有对其他女人产生过任何幻想。只是李小婉不想说这么难以启齿的话。
“难道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个男人？”王小玉皱眉问。
“你哪里像是个男的？”李小婉反问道。
“那你怎么不对我动心呢？”王小玉再问道。
“你，你胸太大了！”李小婉一着急，口不择言了。
王小玉扑哧笑出了声，满足地涨红了脸，骄傲地昂着头，将那了不起的胸部挺起来，豪放地喊道：“小婉，我这才是真女人！”
说这话的王小玉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听这话的钟淼倒替她害起臊来：“啧啧，真女人？叫的跟个公鸭嗓子似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就得试试才知道咯！”
李小婉直觉得头疼。她本想找王小玉排解心里的苦闷，没想到此刻被说得更苦闷了。路璃的胸，和王小玉的自然不能比。但路璃的性感妖媚，不是胸部那点事儿能说明白的。李小婉不愿意与人分享这些私密的感受，但王小玉的话匣子却没有关的意思。
“你跟她上过床吗？”王小玉神秘地趴到李小婉的旁边问。
“没有。”李小婉正经八百地回答。
“真没上过床？”王小玉拉长了音调，脸上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没，有。”李小婉顿了顿，还是完成了这个否认。
但王小玉却笑了，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边笑边喊：“李小婉啊李小婉，你以为你死着一张脸，老娘就看不出来你撒谎了？你是李小婉，可老娘是王小玉呀！”王小玉是真的高兴，她的秘籍练的不顺，因为她从来没攻克过任何女人。这下好了，李小婉来了。
“我说了，我没有。”李小婉继续嘴硬。脸不红，心也不跳。她不懂王小玉从哪里看出她在说假话。她明明没有跟路璃上过床，除了刚刚的那次任性。
“如果你没有撒谎，绝对不会对我重复三次‘没有’。李小婉才不会把没用的话说几遍呢！”王小玉的人是粗的，而王小玉的心跟针尖一般的细。
李小婉哑口。王小玉的聪明劲儿都用在这些地方了，难怪公司要倒闭。人力资源部选择员工的时候，肯定眼光有问题。李小婉找不到更好的托词，只能默默地腹诽。
“快说说，你们是怎么，那个那个的？”王小玉的精神特别好，眼睛里冒着绿光，舔着嘴唇，巴巴地盯着李小婉，像是饿狼在看肉。
“我、不、知、道！”李小婉一字一顿地说完，转身就用被子蒙住了头。
“哎哎，小婉，你别睡呀！”王小玉焦急地推李小婉。
钟淼也焦急得冒了汗。尽管断断续续的对话，她听得不十分的清楚。可是重点的地方，她是一点儿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