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寂,最近很累吧?刚才你睡着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
洛寂懵了一下,脸上立刻烧了起来,哪里还敢让洛书这个病号来照顾自己,一骨碌滚下来,就要去接洛书手上的水盆。
洛书也没推辞,从从容容地坐下,漫不经心地道:“小寂,你刚才一直在喊卿依的名字。”
洛寂立刻心虚了,“哦,是吗?”
洛书无比笃定地点了点头,唇角的笑仿佛是刻上去的,“你是梦到了什么吗?”
话音刚落,水盆顷刻从洛寂手中滑落,水花四溅,流了一地,鎏金的盆体砰然砸到地上,咕噜噜滚出好远。洛寂不可置信地看着洛书,深入骨髓的疼痛令他只能捂着小腹,缓慢地蹲了下去,
“哥,为什么”
“只是一点药,痛是痛了些,可忘得干净。小寂,你哪里都好,可就是没有自觉。”洛书伸手轻轻在洛寂脸上抚了抚,又慢慢移到洛寂微颤的颈脖上,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洛寂敏锐地察觉到洛书轻轻在自己最要紧的血管上摩梭了一下。“有了第一次,我自然知道如何窥探你的梦境。”
直到此时,洛书也称得上雍容有度,没有露出太多其他的神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似乎和小华有着什么联系。殊道的药只对纯粹的龙族子民没用,也就是王室子弟,而你也无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些事,以后都会弄清楚的。小寂,我喜欢你,和对小华的喜欢是不分上下的。只是,我到底不能像信任小华那样,去信任你。”洛书微微皱起眉,突然话锋一转,“所以有些话我得告诉你,省得你日后惦念着又想起来。小寂,我是真的不能留卿依,你知道为什么吗?”
洛寂痛得双眼发昏,疼痛却又完美地控制着不让他晕过去,心里得所有情绪统统失灵,只能喘着粗气本能地摇了摇头。
“因为她要复活阿郎,而我,绝对不能让他回来。”洛书的笑意猛然扩大,隐隐含着狰狞的快感,“龙族不能有两个天赋绝伦的将领,尤其是两个政见不合得将领。”
“我是很怀念他,也很感激他,但那又怎样?他一直都忘了一句话,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龙族想要永存于神界,只有一条路可走。”
洛寂瞪大双眼,看见洛书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似乎绝不肯能从他口中的字,事实上,他为了这两个字,不知准备了多少年,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反路。”
洛书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说着隐隐露出奇异的兴奋,既可怖,却又隐含着苍凉之色。好一阵洛书才冷静下来,勾了勾食中二指,换上一副略带歉意的表情道,“小寂,这些事,你还是忘了好些。哥哥,永远都是你的哥哥的。”
洛寂看着洛书的表情,心中猛地打了个突,五脏六腑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活像是有人把烧红的铁块埋进他的身体,他疼疯了,蹲也蹲不住,砰得一声倒在地上,刚才的疼和现在的疼比起来,简直太温柔了,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这般剧痛之下,洛寂却突然想起卿依的痛呼,他深深喘了几口气,勉强开口道:“卿依姐你,不能”
“我知道,我不会杀她的。”洛书握住洛寂的手,目光几乎可以算得上深情款款,“杀她的神,是神界殆冀殿下。”
洛寂完全没想到殆冀也会被牵扯其中,震惊之下,只听洛书继续用古井无波的声音道:“而殆冀,在捉拿逃犯的过程中,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卿依有害殆冀之心,虽未得手,也算报了仇,岂不快哉。”
洛寂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只听到这最后一句,只觉得满心酸涩,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