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纯鸿想到汉人安土重迁的传统,叹了口气道:“人口虽然暴涨,却难以引导至南洋,可惜、可叹!”
除了朱之瑜外,众人皆感到棘手,脸色显得严肃。)
朱之瑜显然早已详细思索过这个问题,当即说道:“汉人对南洋不了解,这才是最根本原因,而非安土重迁。一说到南洋,每个人想到的无非是瘴气,当然畏之如虎。事实上,南洋密林中,才有所谓的瘴气,即便如疟疾,如今也有针对性药物,不足为惧。要引导汉人至南洋,第一要务就是宣传,务必要让汉人认识到南洋是一片热土,到处充满了发财的机会;务必让汉人知道,南洋的马尼拉、达古潘、淡马锡、巴达维亚,与广州差不多,并无所谓的瘴气。”
林纯鸿大喜,点头不止,示意朱之瑜继续说下去。
朱之瑜受到鼓舞,继续说道:“第二要务就是官方以身作则,将一些涉及海事的机构搬迁至南洋。比如海事都督府,以前总揽广东、广西、南洋诸事务,军事民政一手抓,现在广东、广西、交趾、广南布政使司业已成立,大部分民政已经剥离,继续留在广州,显然不合时宜。若将海事都督府搬迁至淡马锡,至少为淡马锡带去数万汉人,也让百姓相信,南洋并不危险。”
林纯鸿吃了一惊,海事都督府搬迁,居然由朱之瑜提出,而非张兆,难道朱之瑜和张兆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的论调官员的打算?并且提前协调过?
看来,任何看轻天下才智之士的念头都不可取!
果然,张兆神色淡然,并未露出任何异样之色。
反而是陆世明颇为激动,补充道:“不如将西洋舰队母港也搬迁至淡马锡或者巴达维亚,在香港仅留南洋分舰队,负责维持南洋秩序。另外,海军学堂也不必放在遂溪,可迁移至马尼拉、巴达维亚、淡马锡任何一处。军队总部的迁移,足以为南洋带来数十万汉人。”
现在只是提议阶段,并不涉及决策,因此,所有人都畅所欲言,由张杰夫唰唰记下,留待以后论证。
林纯鸿大喜道:“任何难题,只要群策群力,方法就有的是。朱幕使接着说。”
朱之瑜接着道:“以后,凡是在南洋地区任过职的官员,可优先提拔。”
张兆、卢诗源向朱之瑜投去感激的目光,作为海派的代言人,能为属下谋得一点优势,是他们应尽的责任。
林纯鸿笑道:“本候看来,以后在南洋地区、草原、西北沙漠任职,皆可以优先提拔!”
“此计甚妙!”
大家都畅所欲言:
“促使朝廷在南洋地区科举取士……”
“大明境内,说服百姓至南洋、草原、大西北,可作为政绩,纳入政绩考核中……”
“凡是至南洋经营种植园、务农者,官府可在三一社为其购买保险,确保后路安全无虞……”
……
众人思路广阔,各种妙计层出不穷,让林纯鸿对南洋开发充满了信心,豪气满怀地总结道:“谁提出的建议,这些日子就辛苦点,拿出详细的方案,上报至阁幕属,再由阁幕属定案。有汝等之妙策,区区南洋之开发,如何难得住我们?”
……
众人散去,林纯鸿唯独留下了卢诗源。卢诗源诚惶诚恐,低着头侍立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站着干嘛?坐下啊!”林纯鸿责怪道。
卢诗源说了句“谢侯爷”,慢慢挪到椅子旁,将半边屁股放在了椅子上。
“南洋的成绩有目共睹,卢总督何必紧张?目前,整个大明处于急剧上升之中,西北、草原、东北、南洋等地,都需要如卢总督一般的勇于开拓之士。卢总督的工作,本候非常满意。”
“都是托侯爷的福……”
林纯鸿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现在诸多传闻,可对你很不利!”
卢诗源大惊,慌忙从椅子上滚下来,跪倒在地,诉道:“侯爷千万别相信传闻,属下在南洋做事,得罪了不少人,仇家也不少,全是仇家编排属下!”
林纯鸿盯着卢诗源,锐利的眼神让卢诗源心惊肉跳,脸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动。
“此话可当真?”良久,林纯鸿吐出了一句话。
卢诗源以头抢地,哭诉道:“此话千真万确!”
林纯鸿道:“起来说话吧,坐着!”
卢诗源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又让半边屁股挨着椅子边坐下。
林纯鸿继续说道:“本候向来不信传闻,监察府、安防司找不到证据,本候就认为你是清白的。不过,你从内参上也应该知道,光禄院成立后,各县都有了光禄士。光禄士里面有很多不得意的秀才、举人,以发现贪腐、渎职为乐趣,从今年四月开始,陆陆续续已经有十多名官员落马,都被发配至矿山劳改。本候提醒你,可千万不要让这帮光禄士盯上,否则有你受的。”
卢诗源无言以对,脸色苍白。
林纯鸿见警告卢诗源的目的已经达到,话锋一转,问道:“你了解马塔兰苏丹国的信仰、体制么?”
卢诗源本来脑中一片空白,见林纯鸿突然转变了话题,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醒过神来,小心地答道:“马塔兰苏丹国信仰回教,实行政教合一政策。不过,信众与宁夏的回教差不多,比较温和,不像奥斯曼突厥一般,显得偏激。”
林纯鸿点了点头,沉默半晌,继续问道:“短期内,能不能打破马塔兰苏丹国的政教合一体制?”
卢诗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