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去了不到半日,就追上了正在往南撤退的大军。
小校带来了提控的条件:只要张献忠停止前进,骠骑军、龙武军立即停止追击。
张献忠三人将信将疑,令全军高度戒备,暂时停止了南下的脚步。
果不其然,骠骑军、龙武军在十里之外顿兵不前。张献忠又令全军起程,往徐家湾方向前进,结果骠骑军、龙武军像苍蝇嗅到了血一般,追了上来。
张献忠无法,只好抱着暂且一试的态度,令全军安营扎寨,保持高度戒备。
骠骑军、龙武军犹如与张献忠有默契一般,在十里之外驻扎,每日派出游骑监视张献忠。
张献忠三人彻底凌乱了,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一直与朝廷不对付的荆州军,却又为何听朝廷之令行事。
张献忠极度怀疑这是熊文灿与荆州军的计谋,很可能会另外调兵前往洛南,堵住他翻越葡萄岭的道路。他立即令侦骑四处打探,看洛南周边是否有官兵活动,尤其要关注洛南东边是否有荆州军过来。
侦骑搜索数日,均未发现大军踪迹,张献忠稍稍放下心。趁机将全部被携裹的百姓交予刘文秀,令其练兵。刘文秀未让张献忠失望,将麾下扩充至一万三千多人,颇为齐整,有了点军队的样子。
同时,张献忠一只眼睛盯着荆州军,严防荆州军骤然兴兵,将其包围,另一方面,他又暗暗地盯着罗汝才,防止罗汝才耍花招。
事实上,熊文灿的确与罗汝才接触过,而且,熊文灿派出的联络人级别比提控这个不入流的小官要高多了,达到知事级别。而且,罗汝才深感前途无望,决定先投降再说。只是张献忠大军在侧,实力远甚于他,他担心骤然投降,反而遭到张献忠的打击,失去今后立足的根本。
罗汝才寻思来寻思去,想出了提前至徐家湾建立营寨,借断后的名誉,与张献忠脱离接触,而后轻松投降的计策。
而且,罗汝才抱着暂时投降的打算,并未想着将事情做绝,协助朝廷剿灭张献忠。毕竟,张献忠的存在,有利于增强他在朝廷眼中的分量,即便今后再反,与张献忠见了面也好说话,不至于成为生死仇敌,就如高杰和李自成一般。
当罗汝才看到骠骑军和龙武军停止进攻张献忠,估摸着熊文灿与张献忠也有接触,便安心地驻扎在张献忠大军二十里之外,等待招抚大局的正式启动。
熊文灿和杨一仁商议的策略非常有效,仅仅略耍小手段,便轻易将张献忠和罗汝才限制在卢氏县,整个河南陷入了平静之中。
当熊文灿的奏章、李绍翼的密信一前一后抵达中枢之后,在朝廷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杨嗣昌,处于漩涡中心,更是成为各方算计、提防、依靠的核心,每日心力交瘁,疲累万分。
杨嗣昌,湖广武陵人,杨鹤之子。崇祯六年,巡抚永平、山海关诸处,整饬防务、建山海关两翼城,以知兵闻名于朝野。崇祯七年,总督宣化、大同、山西军务,不过屁股还未坐稳,就因丁忧回乡。崇祯九年,夺情起用,拜兵部尚书,崇祯十年,大学士,兼掌兵部,入参机务。(注意,这里不是照抄历史,历史已经有所改变。)
无论是身世,还是资历,杨嗣昌皆显赫无比。更关键的是,他并不是纸上谈兵的书生,而是有着丰富的实际军务经验。以至于朱由检第一次见到他,就说“恨用卿晚”。
事实上,此时的内阁首辅为刘宗亮,杨嗣昌只能在内阁排第三,但杨嗣昌深得朱由检信任,才华出众,又勇于任事,实质上掌控了朝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杨嗣昌对大明朝廷的困境,可谓了如指掌,而且为了挽救危难之中的大明,他有着自己的步骤。
在他的规划中,第一步要解决的就是贼寇。贼寇祸乱陕西、山西、河南、北直隶、南直隶、湖广、四川多年,对整个社会的生产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致使生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如果不能及时扑灭四处流窜的贼寇,不仅各地的税收难以保证,而且贼势势必愈演愈烈,最终成为大明朝廷的掘墓人。
因此,于情于理,杨嗣昌都要把贼寇放在第一位。
在原本的历史上,杨嗣昌提出了“四正八隅”之策,而现在,历史上凭空冒出了个荆州集团,杨嗣昌自然把目光放在了林纯鸿身上。在他的设想中,洪承畴、孙传庭的兵力足以应付西北之贼,而东南、中原的贼寇则要依赖林纯鸿。
杨嗣昌的老家在武陵,武陵距离荆州不超过两百里,他在老家丁忧数载,要是对林纯鸿的实力不了解,那只能算个睁眼瞎,如何会让朱由检说出“恨用卿晚”的话?
而且,杨嗣昌对林纯鸿的海上实力了解最为深刻,可谓朝中第一人。林纯鸿在海上肆意兴风作浪,而熊文灿却一直容忍至今,杨嗣昌敢肯定,要是熊文灿与林纯鸿之间没有勾结,那除非母猪上了树。
基于此点考虑,杨嗣昌初一掌权,就立即将王家祯这个窝囊废从六省军务总督的位置上赶走,而极力撺掇朱由检任命熊文灿接任。杨嗣昌的目的不言而喻,无非就是想借熊文灿求林纯鸿出兵剿匪。
杨嗣昌的策略非常奏效,不到半年时间,南直隶的革左五营彻底覆灭,河南的张献忠、罗汝才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就剩最后一口气。就连接过高迎祥闯王之名的李自成,最近也连遭败绩,被洪承畴、孙传庭打得溃不成军,率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