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姐。”
桃绯刚拿起头盔,听见有人在背后唤她。
她回头一看,认出是聂慎的司机,正站在路灯下,眼巴巴地望着她:“您要走了吗?”
桃绯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聂先生请您等他一起回去。”司机赶紧晃一晃手机。屏幕有光,上面是聂慎的信息。
他正在车里等,突然收到聂慎的信息,让他去守着桃绯的摩托。他马不停蹄地跑过来,还好将将碰上桃小姐。
桃绯眸光动了动。
聂慎这什么意思?
咿——
不会是让她留下,当着谢安妤的面算账吧?
这笔糊涂账是该理清楚,可要在谢安妤面前吃瘪,她最近自尊心很敏感,不干。
她拍拍摩托:“可这车怎么办?”
司机殷勤道:“我可以找人来给您骑回去。”
“算了,”桃绯扬起一个笑容,在夜色中也明媚有光,“你就跟他说我不听话,先走了。他不会怪你的。再见。”
她戴上头盔,轻捷地跨上车,发动机一声轰鸣如怪兽呜咽,车身仿似流光绚烂,转瞬消失在夜幕里。
司机看得有点呆。桃小姐看起来纤纤细细的,却真是个厉害的女骑手啊。
他不由向往了一会,回头想起聂先生的任务,赶紧苦着脸给聂慎回话。
聂慎听见手机响,划开信息来看:“聂先生,桃小姐说她不听话,先走了。”
不听话么。
在他面前把不听话三个字堂而皇之说出来的,也就这小野猫有胆子了。
他甚至能精准勾勒出她说这话时神气活现又狡黠的样子。
他的唇角微微上勾。
既然她赶到了演奏会,他便打算和她一起回去。后来因为要劝解谢安妤,他就让司机转告她等一等。
可她居然敢开溜。
两天没收拾,这小野猫要上房揭瓦了。
谢安妤本是极沮丧的样子,垂头坐在聂慎旁边等待他的安慰,忽然听见他的手机响,眼角余光一瞄,正正看到他一瞬间愉悦的样子。
她心中暗恨,觉得牙龈都生疼。
怎么可以有其他人让聂慎愉快?那从小就是她的特权!
她低低呜咽了一声,泫然欲泣,却仿似深明大义般的:“阿慎,你忙的话,就先走吧。”
聂慎放下手机,回头看她。
她别过脸,不看他,抖动的细弱肩膀却表明她正压抑着急剧的痛苦。
聂慎叹息一声:“安妤。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向她承诺,明天的新闻和乐评不会有任何关于她弹错节奏的内容发出。
“可我自己过不去啊!”谢安妤遽然回头,抗拒他的安慰,两眼隐有泪光,“我自己知道我是失败了。”
她抬手蒙住脸:“我爸妈不来,聂熠也不来……他们不喜欢我,放弃我,我拼着一口气,想让他们知道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好,结果却……”
她哽咽,说不下去了。
聂慎微微皱眉。他并不擅长安慰女人,尤其是一个钻进牛角尖的女人。他竟然有些微走神,瞬间收敛回来,只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
谢安妤从指缝中看到他的一举一动——她的样子这样难过,他却无动于衷!
聂慎,变了。
不知是因为时光,还是因为桃绯那个女人。
谢安妤狠狠闭一闭眼,挤出泪水,口中却只是自我抱怨:“也怪我自己功底不扎实,流程变两下就心浮气躁了……”
她就是要提醒聂慎——演奏会流程变来变去,都是桃绯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