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城,快马往码头去。
这一次目标的资料不是很多,所以必须早些赶到地方,亲自去查。
缥缈山庄赚的都是买命财,他们杀的许多人本就不该死,这些年多少凶案都变成了悬案,所以撇去它与辽国的关系,朝廷做梦也都想端了这个杀手窝。
曾有官员奏请发兵围剿缥缈山庄,兵是发了,到了之后却发现只是人家的一个暗点,并且里面的人早已得到消息撤离,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围剿成了一个笑话。
缥缈山庄本庄藏的很深。在江湖上,若想与缥缈山庄做买卖,就会去河北西路的真定府附近的庄子。朝廷暗中派人抓捕过几次,但是缥缈山庄的交接人竟然全都是死士,一旦被围捕便想尽办法自杀,不留任何余地。
控鹤军是保卫大宋的最后屏障,若不到逼不得已,不可大批出动离京。他们以前很少接到关于缥缈山庄的任务,所以尽管控鹤军这两年也零零碎碎的收集了一些消息,却始终没能了解其全貌。
最近几个月,因有种种证据表明缥缈山庄是辽国探子,圣上觉得这块毒瘤非去不可,这才把任务派到控鹤军头上。给的时间很短,暗指挥使没有办法,便令人同一时间突袭缥缈山庄暗点,找寻它们联系本庄的方式,想顺藤摸瓜。
这种办法确实奏效,半个月便知道了缥缈山庄在淮南东路的扬州城附近,但是缥缈山庄反应相当快。控鹤军始终不能查到其具体位置。
从汴京到扬州,走水路最快。
汴京处于京杭运河的中段,从汴京到江南的这段称之为汴河。
楚定江与安久到了官办码头寻船走水路南下。
河面上船桅林立,船只往来。码头边停靠十余艘大船,还有许多小型船只,不少雇工从其中两艘大船上往下卸货。
南方富庶,粮食产量大,在战时,这段运河可从南方运输大量的物资供应,因此大宋从开国便十分重视河道秩序,建私人码头需要得到朝廷批准。
在汴京附近有三个私人码头,但规模都不大,平时都只做货物运输。很少载客。楚定江便与安久一通到了这个官办码头。
楚定江寻了一个船家之后。便带着安久去附近的集市上买东西。
“一个时辰后开船,船家说不供吃食。”楚定江从怀里掏出两只大布袋,到了集市上。看见什么可吃的便买了塞进去。
安久默默跟在后面拖着袋子。
转了一圈,楚定江背着两个巨大的布袋往回走,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安久一路没出声,直到上了船才忍不住问他,“你确定自己以前是贵公子?”
楚定江默了默,“你的意思是,刚才应该让你背着行李,像我这样的贵公子不必亲自动手?”
“不,我只是觉得刚才那样非常适合你的气质。”安久说罢兀自觉得表达还不够清楚,接着补了一刀。“关于贵公子之事,你不是做了白日梦吧。”
楚定江哈哈一笑,“矜在心,贵在骨,别人学不来。”
就算抛去两千年两百年的时间,安久与他的思想鸿沟依旧比银河还宽,所以此刻听见他这么内涵的话,安久觉得楚定江真的很有幽默感。
楚定江不知道她的笑点如此别树一帜,见她咧着嘴,仿佛很高兴的样子,心道自己果然风姿不减当年。
他心里美滋滋的清点出一部分需要烹煮的食材,然后扛起布袋道,“我把这些拿给船娘,你先休息一会。”
“好。”
安久把剩下的东西装好,堆到墙角,出去看了一圈船上的环境。
这艘船很大,以载客为主,舱底放了一些零散货物,还有一些大通铺,供给那些旅资有限的客人,中部有一些大小不一的客房。
安久和楚定江就住在中部最角落的一间小客房里。原本楚定江找船的时候,这艘船已经满了,他花了大价钱才让船家腾出一间来,如此一来,两人只能暂挤一间。
安久对此并不在意,在外执行任务本就辛苦,又不是第一次住同一间房了,没什么可矫情的。
粗略看了一圈,安久返回房间的途中正与一群人迎面。前后两个壮汉,中间一名着深紫色裙装,带着帷帽,垂纱半遮半掩容颜,行走见轻纱飘动,偶尔露出精致的下巴和红艳的嘴唇。四名壮汉身量高大,几乎与楚定江相差无几,而那女子站在中央竟没有矮多少。
过道很狭窄,迎面的时候只能互相错身。安久侧身与那女子擦肩,闻见淡淡的药香。
女子通身不凡的气度,让安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的目光,略一垂眸,目光透过薄薄的轻纱在安久身上一扫而过。
安久比那女子矮半头,没有什么气势,但那波澜不惊眼眸,让人有一种泰山压不倒的错觉。
短短目光交汇,却因彼此的不同都在各自脑海里留下了点印象。
安久刚回到房中不久,楚定江便返回了。
“穿上住了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安久道。
楚定江在她对面坐下,伸手倒水,闻言抬眼看她,“怎么,还有比你更特别的?”
安久嗯了一声。
楚定江端起茶抿了一口,“说说看。”
安久的精神力很高,她觉得不寻常的人或事,一定不寻常,楚定江从不怀疑这一点。
谁料,她回忆良久,很认真的告诉他,“真的很不普通。”
“……”
瞧见楚定江无奈的眼神,安久亦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