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并不会使人疯魔,”云笙道,“只因为里面盛长着一种花草。”她自顾感叹道,“一望无尽、璀璨夺目,甚美。”
景明溪应声,“那花红的妖艳诡异,花瓣细长,花心抽丝,而且它们没有叶子,它能让人产生幻觉。”
踏上奈何桥,饮了孟婆汤,轮回道上忘所有。
“那是黄泉之花,开在冥界路上,用香气为亡者引路。是黄泉路上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景色。”云笙道,“当然若在人界闻了它们的香气,便能想起了前生、再前生的记忆,倾泻而出的记忆涌入脑中,不疯魔才怪呢。而那些昏迷不醒的便是陷入了前世记忆,一梦不醒。如此而已。”
“如此,那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主事侧首对小道童说,“你就去走一趟吧。”
这时主事不再怀疑云笙是否是真心实意,又或者用一句俗话来形容他的心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云笙扫了一眼主事,觉得他道貌岸然到了极致,穿着道服像唱戏,不过有他做推手,也甚是好。
小道童眼里含着挣扎,不情不愿地朝红柱牌坊走去,几步路他走得像蜗行牛步,云笙突然道:“本宫只负责送进去让在场的各位见识见识,可不代表本宫会将他接出来,你就在里面好好修行,也算是本宫送给你的机遇。”
蜗行牛步的小道童靠近秘境门柱时,乍然听见这么一句,以惊人之速度闪开身影。
云笙极其注意小道童的神情,眼里得挣扎倏地变了样,不仅如此,他身体微颤,像是气急更像是惊恐。
小道童的惊恐之神太像一个人了,她怎么也忘不了那惊恐神情后是一抹阴冷的笑容。
“我见过你。”话语刚落,碧月一声剑鸣,径直扑向小童,倏然之下只闻“唰”的声音,不见其影。
众人还在等云笙的下半句话,可怎么的剑已经插入了小童的肩膀……
“师姐。”
“师叔。”景明溪与莫成君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云笙。
而云笙置若罔闻。
原本要逐渐平复的紧张氛围一瞬间被点到了最高点,一触即燃。
她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剑后,云笙召回碧月,握在手中,鲜红的血顺着碧月剑刃滴滴下落,小童捂着受伤的肩膀,瞋目地瞪着云笙。
云笙预备再次驱动碧月,却被景明溪紧紧地扯住了手臂。
景明溪欲要再次将云笙扯到身后,可云笙暗地里却跟景明溪较着劲,丝毫不妥协。
“师姐——”景明溪再次轻声喊道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美得倾国倾城的朋友。”
她当然记得,不要显露出不可深测的术法。
云笙此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无双被困于永川镇的亡者之境十多年,境中境,结中结,纵使她最后说是自愿入此,但不可能一丝想出来的念头都没有。
——不然她怎么会幻出一座曾经的院子,还有她自认为的母亲。
不,就算众目睽睽之下又如何,她幻生阁宫主可曾怕过。
云笙挣脱景明溪的手臂,提剑而上,仿佛只有亲自动手才能解了她的愧疚。
她欠了月无双,欠了她的命,欠了她的家,欠了她的情……似乎太多,每一件都压在她心头难以平复。
以至于这寒冬冰雪天至此不见晴。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云笙被仙云观修士群起而攻之,而那十几名散修修士再次围着司芊芊与司晋。
幻生阁干什么的,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还不清楚吗?他们从未怀疑过云笙所言非虚。
莫成君第一时间拔出了水渊剑,他信云笙的每一句话,知道云笙做任何事情都有用意,亲自动手这是有多怨恨。
景明溪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最先设了结界,以免惊动其他弟子,弄成门派之战。
实不想,此情此况与门派之战相差多少呢!
一边是仙云观修士,一边司家门人,还有他们苍涯山弟子,除了各个门派之主不在场以外,仙门修士算是除了祭祀来得最整齐的一次。
想来他这个师姐还真是特别得能耐啊。
云笙用元神轻易而举地压制住了仙云观弟子,用冷冽的语气道:“本宫不伤及无辜,都给他娘的滚开。”
大喝一声,仙云观弟子被她的灵力弹开,他们各个内腑被震,像是被东西搅拌过一般,难受地几欲爬起。
修为上乘些的修士,还能勉强站稳脚跟,云笙这灵力也就只用了一分力而已。
在无尽的岁月长河中,她已经不会大悲大喜,一个人活的太久,看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久而久之便会麻木,性子会变得凉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饶是如此之意。
被云笙灵力波及的司芊芊与司晋,在此情况中得以抽身而退,来的修士与他们的修为旗鼓相当,可若是被他们一起围攻,今日必会有一人要少一根灵骨,从此与仙门无缘。
主事似乎伤得最重,他半晌都没能爬起来,最后还是先起来的郭鸣将他扶起。
莫成君被景明溪与三尾护住了,他们二人如狂风骤雨中的参天大树,一动不动的屹立在风中。这全仰仗云笙传给景明溪百年功力和褪去三尾妖力。
云笙施的灵力只争对她边外的人,而小童丝毫没有受灵力攻击,云笙认为,这样似乎太便宜她了。
小童在永川镇时想要她自断一臂,来满足他的恶趣味,也是时候一报还一报的时候了。
第二剑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