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明白了。”秦泠心有了然地闭了闭眼,喃喃说道,“侯爷一向都是这样,唯恐我心中有怨,总要唤来一些人陪我谈心。”

“是……是吗……”我尴尬道,“那侯爷还真是个贴心的好丈夫啊。”

“也许吧。”秦泠对着桌前的圆镜理了理头顶盘起的一团乌发,余光瞥见我一脸不自然地杵在原地,便随口说道,“你坐罢,一直站在那里,不累么?”

“不用了,我就这样便好。”我连连摆手道。

“吉时未到,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去。”秦泠淡声道,“你这么傻站着,让旁人见了,要说我苛待外客。”

“哦……对不起。”我难为情地低了低头,旋即随手在旁拖了把木椅,极为木讷机械地坐了下去。

秦泠一眼瞟见我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愣是骇得眉目一弯,忍俊不禁地说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丫头,怎么跟个呆头鹅似的?”

拧了拧眉,我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道:“我……我是从浮缘城来的。”

本以为蓦然提及那个惹她伤心的地方,会引得她黯然神伤,然而半晌过去,她也仅仅是垂了垂眸,一脸云淡风轻地对我说道:“是吗……你也是从浮缘城过来的啊。”

“侯爷说我们都是初到谨耀,应该还算有些缘分,所以……才派我过来的。”我低低道,“不过,我这个人不怎么擅长哄人开心,偏偏今日是夫人您的大喜之日,我着实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您心情愉悦。”

“你不用做什么。”秦泠自桌上捧起一盒胭脂,极为细致地涂抹于唇部,细声说道,“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是侯爷担心过度了。”

“哦……知道了。”我木然瞧着她手中娴熟自然的动作,静谧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为何不唤府中下人前来帮忙,偏是独自一人在此梳妆?”

秦泠手中动作未停,只是匆匆扫了我一眼,道:“府里那些丫鬟粗手粗脚的,着实化不出我喜欢的妆容,所以就打发她们走了。”

“呃……”我愣了愣,默默瞅着她桌上那一排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不由得一脸茫然道,“丫鬟粗手粗脚,和她们化出来的妆容有什么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啊。”秦泠愕然抬眸,难以置信地望着我道,“你一个这么大的姑娘,莫不是还未曾试着打扮过自己?”

倏地被她这么一问,我仔细思忖了半晌,还真的没有。往日里起了床,便是简简单单地洗把脸,将长发随意地扎成一束马尾,亦或是轻轻地将其披在脑后,插上一枚普通的木簪,如此往复,这么多年也就过来了,如今却是被人这般扣住了质问,倒是突然觉得,女孩子家不往脸上抹些什么东西,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秦泠见我在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连连睁“果真如此?”

我定定地凝视着她那张精致艳丽的面容,略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道:“是……”

话音未落,那秦泠已是不由分说地凑了上来,仔仔细细地将我打量了一遍,边琢磨着边说道:“瞧瞧你,皮肤还这样光滑,嗯……五官也生得不差,就是嘴唇的颜色弱了些,你是怕冷还是身子虚?”

“……怕,怕冷。”咬了咬唇,我随口应付道。

“那不若上些偏红的颜色,将其彻底盖住——你看这盒口脂怎么样?”秦泠自桌上缓缓地捧了一枚小瓷盒,掀开盖子,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气息扑鼻而来。

我瞧着盒中一片深红,不禁怏怏问道:“这会不会……太红了点?”

“浮缘城中的女子,初到北域,虽是及不上谨耀女子的豪迈直爽,但是在待人待事的气势之上,却不可输得半分。”秦泠正色道,“女子妆容绝非一时兴起才随手涂抹,而是为了在模样气质之上不输于人——若是能将面上修饰得富贵华丽,就不会在人前显得面色苍白,畏畏缩缩。”

面色苍白?畏畏缩缩?

这不就是在说我吗?

听她这样一形容,我情不自禁地捧了捧自己的脸,心道,难怪谁见了我都要说我看起来年纪很小,原来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惹的祸?

想到一众人嘲讽我身材矮小时我那一脸难堪的窘样,我便一咬牙,心一横,干脆果断地对她说道:“好罢,我觉得你说的对,深红的口脂甚是好看,涂起来也很有气势!”

“那不如来试试?”秦泠眉眼一弯,柔声说道。

我怔然迎上她似水清澈的目光,竟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里,我由着她探手在我面上擦来抹去的,先是敷上一层白花花的粉,然后又凑上来替我描了描眉,腮红和贴花一样也没少,最终又取了那盒深红色的口脂抹在我虚弱无色的嘴唇之上,利落一点,旋即收笔完工。末了,我呆呆伏在桌旁的铜镜面前,望着眼中那个肤白唇红的俏丽姑娘,差点没认出来那就是方才还灰头土脸的自己。

秦泠颇为满意地扫了我一眼,扬唇微微笑道:“怎么样?很好看不是?”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镜中那抹容光焕发的身影,不由得点头如捣蒜地赞许道:“夫人果真是心灵手巧之人,连化出来的妆都这样……呃,不知怎么形容的……好看!”

秦泠被我这副模样逗得眼睛一弯,“噗嗤”一下就轻笑出声,末了还不忘光顾着自身形象,遂满脸含蓄地抬手将笑容虚虚掩住。

我定定地在铜镜前仔仔细细地欣赏了半天,只觉这些胭脂水粉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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