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檬坠马受伤是昨日午后发生的事,如今皇室人少,出行都是自带太医,不会提前备着放在那里。
阮檬不过是去上林苑小住两日,顺便散散心,压根儿就没有带上太医同行。卫诚去找阮檬赛马,因为对两个人的骑术都很有信心,自然也是没有带上太医的。
等到阮檬惊了马摔下来,卫诚有点慌了,大致检查了下发现没受什么伤,就赶紧把人送回宫了。
卫诚回宫就宣太医,闹得此事众人皆知,好在宫里主子不多,除了皇帝一家,也就是陈王母子了。
君华昨日便来看过阮檬,那时他还昏睡未醒,不过张燮说了,太子内君并无大碍,安心等着就是了。
君华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今日又过来了,正好卫诺卫谨下了学,也跟着来了。
刚进东宫,君华就听说阮檬已经醒了,隐隐松了口气,谁知进来一看,阮檬的状态比他预想的还要好,都能下地给他请安了,看起来精神很不错的样子。
君华长舒口气,忙让阮檬回到床上躺着,又问张燮,他的情况究竟如何。张燮老老实实把之前说过的话又说了遍,卫诺卫谨对视一眼,双双都是心头大石终于落下的表情。
阮檬对君华并不陌生,那是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人,对卫诺卫谨更不用说,这俩小孩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只是突然换了个身份,彼此间该如何相处,他心里还有点乱,就怕露出马脚。
而且阮檬还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面对他的受伤,似乎所有人都很紧张。
之前汪亦绿柳紧张,阮檬并不觉得奇怪,他们是伺候他的人,主子受了伤,不管是不是自己造成的,多少也有责任,心里肯定都是紧张的。
可君华是长辈,卫诺卫谨算是小姑子小叔子,他们也这么紧张做什么,他又没有大碍,可他们的态度,愣是让阮檬察觉到了一丝小心翼翼,这太不寻常了。
阮檬还在犹豫,他该如何称呼君华。他的母亲卫蔻与当今皇帝卫崇荣是堂姐弟,阮檬小时候叫卫崇荣四舅舅,叫君华四舅母,后来被兄长阮柠教训了一顿,就改口唤作小舅舅了。
只是那时,阮檬与卫谦并未成亲,他随着母亲的关系叫总是没错的,如今嫁夫随夫,自然也该改口了。阮檬还记得,除了正式场合,卫谦兄妹几个都是不叫母后的,而是叫的爹爹。
没等阮檬开口,君华先出声了,说是卫诚被他教训过了,现在被赶出宫进行反省了。
阮檬闻言一震,忙道:“爹爹何必言重,此事并非……圆圆的错。”在如何称呼卫诚上,阮檬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记得的那个,至于对不对,他就不清楚了。
此言一出,君华倒是不动声色,卫诺卫谨的脸色同时变了,姐弟两个对视一眼,眼中同时放射出看好戏的光芒。
自从进了东宫,阮檬多数时候都是恭恭敬敬唤着父皇母后,可偶尔也会叫君华爹爹,这个不足为奇。但是他对卫诚,永远是不冷不热的临江王,怎么今天叫得这么亲热,一定有问题。
“你说不是诚儿的错,可有什么证据?”君华小时候爱叫儿子们的小名团团圆圆,后来卫谦当了太子,便叫得少了。
阮檬眨了眨眼,略显无辜地道:“这要什么证据?我与团团夫夫恩爱,团团圆圆兄弟情深,圆圆有什么理由要害我,当然是意外了。既然是意外,自然不是圆圆的错。”
阮檬的语气和表情太正经了,丝毫看不出开玩笑的痕迹,君华直直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厉声喝道:“张燮!”
“微臣在,请皇后殿下吩咐。”张燮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下了。
到了这个地步,任谁都看得出来,阮檬的记忆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不会有这样的误解。
“檬儿,你知道今年是哪年吗?”君华想了想,问了个很简单的问题。
阮檬立马卡壳了,他从前是万昌四年尚的主,卫谦则是万昌六年娶了太子妃,可他们什么时候成亲的,又成亲了多久,他就一概不知了,只能猜测道:“万昌四年?”
君华摇摇头,又问道:“你是哪年来到渝京的?”
这个阮檬倒是知道,可他来了不止一次,只得反问道:“爹爹问的哪次?”
“你记得几次便说几次。”君华到底没有告诉阮檬,他究竟来过渝京几次。
“第一次是宝丰三年,第二次是万昌元年。”阮檬边说边在心里祈祷,不要所有的事情都变了,那样他想不露馅也不行。
好在君华没有继续再问,他转头看了眼张燮,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殿下稍安勿躁,微臣再问内君殿下几个问题。”张燮眉目深锁,似乎已经有了思路。
张燮随后又问了阮檬一些事,都是带着明显的时间烙印的,最后他得出结论,内君殿下不记得万昌四年之后的事情了。
君华眉宇微蹙,缓缓问道:“这是摔下马造成的?”
张燮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摔着脑袋只是诱因,普通人失忆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时间界限,往往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内君殿下的记忆有些断层,多半还是有心因的。
君华若有所悟,似乎是对张燮这个说法表示接受,就是卫诺卫谨,阮檬也看到了他们眼中明显的释然。
起初,阮檬是试图蒙混过关的,可惜他的记忆和这个世界发生过的事件有所出入,轻而易举就被人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所幸他受伤的时机和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