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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子健甚至一度准备将此次主动出击丰店日军的行动,隐瞒不报,但思来想去,觉得破绽太多,瞒恐怕是瞒不住的。首先是出动了一个主力连,其次还为此调动了关门山红星峡的8连;更难于掩饰的是,此战一举缴获了四件“重装备”并为此牺牲了三名战士,这些都是在营部那里绕不过去的。与其遮遮掩掩地最终被营长和教导员察觉,还不如先行汇报、赢得主动。
他打发8连的人返回山里,叮嘱他们继续警惕刘五妹的匪帮。同时要李天林加强河口村外围的布哨。
接下来,二营副营长拿定了主意,他要带着肖俊平和赵野郊以及部分敌工队和炮兵班的人,前往西坪“报喜”。
肖俊平刚刚派了副队长陈栓柱带领三个敌工队员重返丰店打探消息,并继续向西面的同蒲路沿线城镇派出敌工队员,两三人为一组,收集日军眼下破路进展的情报。在这时,得知副营长要带着他前往后方的营部,敌工队长不禁心跳加速、喜忧参半。
自从决定留在八路军,肖俊平对营部女书张绣的渴望更强烈了,从吴子健的嘴里,敌工队长得知了张绣正在西坪根据地大展身手、已经做到了西坪村战地动员委员会副主任的位置。对于这个由阎长官发起的半官半民的所谓“动委会”,做过晋军参谋的肖俊平当然是明白个三味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八路军会从这里大做章。而自己暗爱恋的张绣,竟然位居“动委会”的副职,这当然让他高兴。
可与此同时,担任“动委会”主任的二营教导员刘树,则让肖俊平感到有些心惊肉跳。在没有加入八路军之前,肖俊平对颐指气使的教导员很看不惯,甚至在窑洞养伤时险些与刘树拔枪相向!如今,自己成为了八路军林师二营的一员,尽管副营长拼命为他争取到了敌工队长一职,可这个职务说到底也是列在教导员之下的。出身的肖俊平虽不大清楚共军教导员的具体涵义,但他却知道在二营营部的三位主官当,教导员是排在营长之后、副营长之前。
所以肖俊平一直在祈祷与刘树少碰面。
可是吴子健却在这个午突然对他说:饭后,我们一起去西坪营部。
一次,副营长吴子健跑到西坪,向营长和教导员汇报了敌工队的成立以及队长、副队长的任命,刘树至今仍在为那次激烈的争吵愤恨不已。
刘树的愤恨,不仅仅是缘于吴子健的态度傲慢——这个副营长对他这个教导员的不尊不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更多在于吴子健竟然擅自任命晋军参谋出身的肖俊平担当敌工队长,而且断然拒绝更换。
吴子健不辞而别、扬长而去之后,营长冯长治一度也很生气。毕竟,营部三主官还是要讲规矩的,非紧急作战情况下,未经营部主官的集体讨论和决议,任何一人都无权直接任命连一级别的指挥员。
但当教导员刘树激动地要求营长和他共同做出撤换肖俊平职务、改由营部重新派任敌工队长的时候,冯长治犹疑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除了不想在营部主官之间制造矛盾,他更十分清楚前任晋军情报参谋的才干,也正意识到二营在人生地不熟的关门山脚下开展敌后活动,情报工作具备的重要意义。
“教导员,肖俊平是晋军出身,对山西的情况很熟悉,再加他是个日本通,由他来牵头抓情报工作,恐怕咱们全营还找不出第二个能取代他的合适人选啊。”
“你又要姑息迁!”见营长不肯下手,刘树简直到了出离愤怒的程度:“你这是严重的军事主义,一切为了军事、完全忽视政治意义!”
在刘树看来,情报工作的确至关重要,可是正因为它至关重要,才不能由国民党军官“投诚”过来的人担当领导。
最后,冯长治咬牙拍胸脯替肖俊平打了保票,并同意针对吴子健的这次违纪行为,在二营党小组内部——党小组由三个主官以及营部书组成,组长为刘树——召开会议,给予吴子健同志党内警告处分。
刘树虽然再一次在与副营长的争执不下被营长抹了稀泥,但想到自己作为教导员、毕竟不便强行干预军事方面的决策,再加可以在党小组会议教训一下桀骜不驯的吴子健,也最终勉强做出了“同意营部决议肖俊平担任敌工队长、但保留个人意见”的姿态。
冯长治费尽力气总算化解了这个矛盾,按照教导员的意思,要尽快召开党小组会议,以便宣布对吴子健的党内处分;冯长治担心此举又会反过来刺激副营长,于是借口新兵和骑兵训练任务紧张而向后拖延着,想等着教导员的怒气消化消化之后再通知吴子健来开会。
不料,吴子健竟然招呼都不打一个、主动带人从河口村找门来了。
副营长此行带了二十几个人,赶着两挂大车,不无张扬地进入了西坪村。其一挂大车,显眼地置放着两门迫击炮、两个掷弹筒以及部分弹药——他这是将赵野郊的炮兵班以及装备都拉出来了。当然,大车除了炮兵班长,还坐着敌工队长。
一路肖俊平的心情只能用忐忑不安来形容,一方面,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张绣,另一方面,却十分不情愿见到刘树。眼下他的身份已经是林师二营的连级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