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声鼎沸的驿站当中,独酌的红鼻子老头并不起眼。周围大都将他视作嗜酒疯子般不予理睬。更有甚者将其当做推杯换盏间的酒后谈资。
“嘿,老疯子。怎么总捧着一把破笛子,是哪个婆娘送给你的,让你如此看重。”一个胸口纹着异兽的大汉捧着酒碗笑嘻嘻的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炸开了锅。
“是啊,哪个婆娘,身段如何啊,不如叫来给哥几个乐呵乐呵。这苦地寒天的也忒额,闷得慌了。”本就充斥着三教九流之人的驿站,此时更是哄笑不止。各色人都借着酒劲,说着平日里并不多见的污言秽语。其实也难怪,大都是在江湖闯荡之人,略懂一些粗鄙的功夫。欺弱尚可,但遇强则有人头落地的可能。所以,眼见红鼻子老头角落独酌,势单力薄。自然就成了众人的发泄口。
袁青峰略微皱眉,各种粗俗言语。他都有些听不下去。但反观红鼻子老头依然是淡定自若,酒是一碗接一碗。对周围的众人是充耳不闻,众人见其并不出言反驳也渐渐失了兴趣。之前那个胸口纹着异兽的大汉狠狠啐了一口,一口粘痰正好啐在红鼻子老头的碗中。轻蔑道
“真是无趣。”
袁青峰见状,怒气翻涌。他本就是心性良善之辈,那异兽大汉欺人太甚。路遇不平之事,便出剑斩之。剑随心动,剑意才能愈加纯粹。一念至此,袁青峰翻手便要取出寒影剑。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响起。
“年轻人,无需气恼。这便是江湖。”袁青峰闻言便朝四周望去,见周围皆是喝酒划拳的酒客。刚刚那道声音显然不是一般人所为,如此清晰入耳,必要高深修为才能做到。他虽已是初登灵凡,但要有如此传音入瓮的手段,显然不是初登灵凡的他可以做到的。
此时他猛然想到那个和他一样在角落里独酌的红鼻子老头,他转头望去,见老头也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冲他举了举老旧的酒葫芦,便一摇一晃的起身离去。
袁青峰看着这个怒其不争的老者背影,心中满是不解。这红鼻子老头显然有不弱修为但为何被人如此挑衅都不愿出手,但却有传音入瓮的手段。
袁青峰心道,自己经游时还以为见到了真正的江湖,但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井底之蛙。眼前这小小的驿站内便有如此高手,更难想象诺大的江湖中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绝世高手。一念至此,袁青峰心中战意升腾。不论是借着酒劲也好,还是真的兴奋也罢。如此孤身入江湖,再也没有剑宗这块牌子做挡箭牌。
路遇拦阻,唯有一念死战,方有活命之可能。
这便是江湖生存之道。
袁青峰一口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打了个满满的酒嗝。享受着北凉烈酒所带来的冲劲,走出驿站。顿时一阵凉风袭来,好不快活。
此时的袁青峰作为一个初入江湖的雏儿,站在驿站外豪情万丈的畅想着未来。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已然要席卷整个江湖。
离阳皇城,景阳宫。
外界早已是星夜漫漫,宫内却是灯火辉煌,但气氛却是剑拔弩张。大夏重臣顾长安星夜起表上奏,冒死进言。力推禁武重文之国策。此表上奏,龙颜大怒。连夜招来另外两位托孤重臣一同商议。
顾长安言明前朝纵武之祸,百姓尽皆佩剑。进而刁蛮之气滋长,自然为前朝覆灭埋下祸根,虽说前朝乃是受春秋大劫之乱所祸,但贫民百姓尽皆尚武乃是祸之根本。
而托孤大臣拓跋言却出言反对,他本就是外姓之人。出生在苦寒之地,自幼好武。天下起兵攻伐前朝,他也领氏族子弟一同前往,历经百场死战深得圣心,方才谋得高位。朝中文武两派自然也就领了武派之头,而顾长安此言一出,显然意在斩其羽翼,削其势力。他怎能轻易同意。
另一位托孤大臣公孙尚却是二者皆不相帮,静观其变。不管文武如何,尽皆影响不到自己。他暗中控制了宫内宦官,虽然这些阉人看上去弱小不堪,但聚集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而圣上身边的服侍宦官便是自己一手安排,虽然他不在宫内,但却对宫内情况了然于胸。
顾长安与拓跋言两者争锋相对,而圣上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一直争论到天泛肚白,才有了结果。
第二日,各大城池便张榜示意,前朝深受尚武之乱。从今起,百姓尽皆不可佩剑挎刀。民间武馆尽皆锁闭,百姓不可习武,必须从文。宗派弟子不可在城中公然以武压人,不日朝廷将从民间收缴兵器。
此榜一出,江湖上一片惊然。
榜中所言,只有宗派弟子可以免于弃武从文,江湖上那些所谓的绿林莽汉,无名侠客。尽皆要受收缴兵器之祸。这些江湖中人怎能干休。
但很快朝廷便给与了雷霆一击,战功赫赫的龙牙军接连踏平了几个不愿受辱的势力,将其领头之人悬尸于城外,一时间,大夏遍地城池外尽皆挂满了那些不愿交出兵器,不愿弃武从文的江湖人,干涸的血迹,无头的尸体,冲击着所有人的心。
这场风暴之中,也只有那些大宗派得以保全,但也大都寒蝉若禁,紧闭山门。无一人敢轻易下山。剑宗亦是如此,虽说门派弟子可以不用受弃武从文之约束,但日后下山行事也要受不小的影响。
这显然是朝廷的权宜之计,顾长安乃一介文人,虽说要禁武重文。但诸如剑宗这等创立已有百年的庞大宗派显然是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