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
睁开眼睛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而是陌生的床顶,陌生的房间。侯在床边的,依旧是子书。
子书这会儿眼圈都是红的,见他缓缓睁开眼睛,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少爷,小少爷,你总算是醒了。”
方辰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这会儿说话声音都是嘶哑的:“子书,我……我怎么了?”
子书哭着道:“小少爷,您……您中毒了。”
说罢,子书满脸愤恨:“小少爷,小姐为何那么狠心,竟然想要毒死您啊。小少爷,您可是小姐的亲弟弟啊。”
方辰浑身一震,面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子书,满脸疑惑:“姐姐想要杀我?”
怎么可能?即便姐姐再自私自利,也不会对他动手吧?
子书哭着道:“小少爷,子书没有骗您,小姐是真的要杀您啊。昨天钟太医过来说,您是因为拿着圣旨才中的,那毒是上次毒死边塞国六公主的色香。”
方辰脸上神色大变,连忙看向子书:“你说什么?”
子书还在哭:“小少爷,子书真的没有骗您。昨天是钟太医亲自检验的,确实有毒。”
“好在南郡王世子就在宫中,否则若是再迟一会儿,小少爷您……呜呜呜……”子书大声哭了起来。
而听着他话的方辰,这会儿已经早已经呆住了。
只是瞬间,他又清醒过来。
“子书,南郡王世子不是病倒了吗?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方辰急急忙忙问。
子书眨巴了下红肿的眼睛,抽泣道:“就在小少爷您病倒的前一刻钟,南郡王世子才醒来。&*";还好南郡王世子醒来了,否……否则……”
方辰死死地抿着唇,看着子书问:“那现在呢,南郡王世子在哪里?”
子书脸色一变,神色有些闪躲:“小少爷,子……子书不知道。昨日南郡王世子救了您之后,就回卓正殿养着去了。”
方辰盯着他,神色虽然依旧温和,却带着几分凌厉:“子书!”
子书一顿,快速跪了下去:“小少爷,小……小姐昨天傍晚从府中跑了出来,神色间疯癫,说……说……”
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方辰盯着子书:“姐姐说什么?”
子书咬牙,垂了头抽泣道:“小姐说……说……说那色香是从南郡王世子那边得到的。”
方辰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凉意,一激动就要从床榻上起身,又因为身体虚弱,直接倒回了榻上。
“小少爷!”子书大惊。
方辰咬牙道:“扶我起来,南郡王世子呢?方家小姐呢?”
子书担心他的身体,并没有注意到刚才他口中的称呼问题。
“小少爷您才刚醒,南郡王世子说了,您需要卧床静养,不能激动。”子书急忙道。
方辰抬手,皱着眉头,脸上已经有了怒气:“你告诉我,南郡王世子现在在哪里?”
从来温和的小少爷动了怒,子书吓呆了。又一个机灵,张了张嘴:“皇上念南郡王身子不适,而小姐神智不轻,对小姐的话也并未完全相信,而是将南郡王世子关在卓正殿,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探望!”
方辰紧绷的神经一颤,终于松了口气。同时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床榻上:“她究竟要多少人给她陪葬!”
这句话,他说的极其无力,只是眼底的清净明澈,已经被浓烈的愤怒代替。
姐姐,姐姐,什么时候,你竟然变成了这样?
从小温柔娴静的姐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一直以为,姐姐只是性格偏执了些,又念上了皇上,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进宫。
可是即便进了宫,皇上心中只有皇后娘娘,他以为姐姐会看开。纵使他不曾爱过谁,却也知道两人在一起,最需要的是两情相悦。
如今的皇上不似别的皇上,有三宫六院。从皇上对顾家两姐妹的态度和手段就能知道,这辈子,除了皇后娘娘,皇上再不会封别的妃子。
可是姐姐,你为什么还是看不明白。
哪怕是青妃入狱,太后身死,独大的顾家被抄家灭门,姐姐你还是要一意孤行吗?
那么多的前车之鉴,皇上的举止那么明显,不论是谁向皇上进言要求充实后宫,都会直接被贬,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他的姐姐,那个从小到大温婉端庄的姐姐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他那日所救的女子,一定不是他姐姐,一定不是。
姐姐从小待他极好,说话都是温柔的,因为身子一直很虚,都极少出府。他一生所学,很多都是姐姐所教。
当时姐姐被废除品级,打入冷宫,他去冷宫看望姐姐,知道姐姐的心思,便变着法子劝解开导。
可是到了如今,姐姐你怎么变得那么可怕?
不顾父亲死活,不顾方家未来,不顾手足血亲,从父亲那里拿走了免死金牌,害的父亲入狱,身死未知。
利用他给皇后娘娘送那道崇明先帝赐婚的圣旨,一定要他交给皇后娘娘,而且还不能说是她的意思。
他当时虽然疑惑,可也并未怀疑,姐姐会借他之手,想要毒害皇后娘娘。
他忽然有些庆幸,庆幸昨日中毒之人,是自己而不是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他不敢想象后果。
如今皇后娘娘有孕在身,而且据说身子很弱。之前孕吐非常严重,这会儿不论是中毒还是稍微磕碰一下,都会让皇后娘娘腹中孩子不保。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