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那次深刻记忆,也是我最后一次去到那个早已门可罗雀的落寞老剧院,并不是去看戏的。
记得是在我已经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在家等待入学日期,我妈怕我闲着无事而从她早已经调去教务处工作的大学图书馆借来一摞中外小说给我打发时间,像《家》《春》《秋》《红字》《欧也妮·葛朗台》等,我就是在那个暑期阅读的。
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有天晚餐我吃鱼时不小心被鱼刺卡了喉咙,我妈让我喝了很多醋都没用,她就带着我去了那个我们家人已很多年没去那看过戏的老朽的剧院。
黑灯瞎火中,我妈推开油漆剥落得所剩无几的剧院木质大门中的一扇小门,我跟随我妈跨过门槛进到里面,我妈让我在一个屏风边等着。
不一会儿我妈便叫来了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只见他拿着一个白色土瓷碗,在不远处的自来水龙头那接了一大碗水,然后一手托碗一手伸出食指指向碗中,一边食指在水面上不停画圈,一边口中细微的念着我听不出个什么来的咒语,念完后他将碗递给我,要我快点把这碗水喝光。
我任由我妈摆布的将这一大碗未经烧开的生水全喝下了肚,那画符念咒的“半仙”说:
“好了,应该没事了,要是还不见好的话,那就是喝的速度慢了,符咒不灵了。”
然而到第二天我依然被鱼刺卡得难受,我妈虽然嘴上也说着“那可能是你喝水喝慢了,符咒没有灵验”,但还总算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行动,立马带我去了医院,医生很简单的用镊子将我喉咙里卡的鱼刺夹了出来。
虽然从这件事来看,与培养我阅读文学名著的母亲不像是同一人所为,但我觉得还是我妈让我利用闲暇时间阅读中外名著对我产生的影响更大。
也就是从医院拔除了鱼刺后回家来,在武陵大饭店的大堂门外,遇到同是这大饭店职工的子弟——我的小学同学兼同桌过的周俊,我和他也有过有趣的往日故事。
“听说你考上大学了。”
在饭店大堂门外,看似正要上街的周俊看见了我,笑着迎上来。
“唔,我被鱼刺卡了两天呐,刚刚才在医院取出来。”
我答非所问的回他。因为录取通知书来自不是我原本想要报考的大学,所以我对他的话一点也没兴趣。
“那你去外地上学了,我不是见不到你了?”
他有些儿面带焦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我当时注意力没在他想要表达什么上,就习惯性的反驳他。
“我放假不要回来的呀?!”
然后我就没再理他,径直走进饭店大堂,回家去了。
因为那时我心有所属,天然卷头发的小子几乎吸引着我当时所有的倾慕眼光,所以我没法感受到来自另外一个异xìng_ài的律动。但是第二天,当我去大饭店的冷饮小卖部买冰棍吃的时候,在那做零时工的一个大我两三岁的远亲表姐石巧慧,把我拉到没人处对我说:
“周俊求我一定要帮他个忙,要我跟你说他喜欢你,还一再催我要快点告诉你,他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说你马上要去外地上大学了。”
因为当时周俊也在冷饮小卖部打零工,而此冷饮部是当时我们消暑最常去的地方,故而周俊才会拜托我那个远亲表姐吧。
周俊也和我的初恋一样比我小一个月,但身高后来长到应该有一米八以上,也是个外貌比较帅的小伙子,不过我从来没有迷恋过他,尽管我们从二年级同班到小学毕业,五年级时又同桌,并且在武陵大饭店内的职工孩子群中,我俩关系又特别好。
我与周俊小学几年很要好的原因,除了我们是同班同学,还有一点是因为我很同情他,因为他是跟着后妈生活的,后妈自己生了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弟弟,所以他在家经常被后妈打骂,但不管怎么被后妈打骂,平日里也都看得出来,周俊对待他的弟弟却是很照顾很有爱。
在家被后妈打骂了,周俊通常都会跟我讲,向我诉苦,然后我就会安抚他,给他唱歌听。记得有一次在饭店大院里的一个墙角垒起来的木材板上,我俩并排坐着,他在听我高歌: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
但是后面的副歌部分音太高了,我唱不上去了,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把之前刚刚被他后妈打骂过的委屈全忘了。
五年级我俩同桌了一年,因为他经常被后妈打骂,所以胆子很小,在班里也时常被别的男生欺负,但只要我看到了就会帮他说话,指责欺负他的男生,然后就被班里一些调皮的男生戏虐的说我俩是“两口子”,所以胆小如鼠的周俊后来就不敢在同学面前跟我讲话了。
有天从第一小学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刚走进武陵大饭店与一小连壤的后门,看见周俊走在我前方不远处,于是我大声叫住他。
“周俊!等下我们去打仗吧。”
那段时间,作为我们大院里孩子王的我哥,有给我们岁数相差不多的每个小孩做了一把铁丝编织的小手枪,经常在我家那个在大院内临时搭建的四面漏风的简易木板厨房内外打枪战玩,子弹是用紧紧卷起来再折弯曲的纸做的,一般我们女生在厨房内,他们男生在厨房外,这样对射,但偶尔也有对战双方都在室外玩的,这时候一般就会由我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