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这事?”庞兄也是皱着眉头,但片刻后却又摇了摇头:“就算他能教会那些泥腿子和兵丁认识几个字,但那终究是小道,吾等苦读多年,依然不得其境,靠着几个月粗学又能习的多少?!”
杨景镇也是点了点头:“庞兄说的也有道理,这终究是小道,若想启民智,必须从娃娃抓起,这才是大道正途。”
“正途也有啊。”贺姓男子酒酣微醉,拍着大腿立刻说道:“我说两位兄长,你们真该出去走走了,如今那位李少爷开始推行一种叫阶段教育法,把读书分为三等,就像我等所指的蒙学,中学和大学类似,听说此刻正在各地修建校舍,正准备过完年后铺开呢,而且我还听说,那位李少爷还准备启用奖惩制度,但凡是各家各户有适龄孩子,若是不送入新学,就要处劳役,或者罚款!”
“劳役?罚款!”
“是的,一天不送孩子去,那就罚一天劳役,或者缴纳一钱银子,依此类推,若是你一年不送去,那么东北大地你将永无立足之地!”
“劳役!罚款!”
“胡闹,真是胡闹!”庞兄听到这里,顿时大为气愤,怒斥道:“我等都是读书之人,求学之道贵在自愿,若是强迫本就不可,而且不学还要处劳役,缴罚金,这实在是太霸道了,那些苦人家的孩子,又哪里付得起学费,难道要人家卖儿卖女,或者远离家乡吗??!”
“庞兄,庞兄!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完嘛。”见到庞兄如此激动,话语急促让人插不上嘴,贺姓男子苦笑一声,等他说完才继续道:“人家的蒙学和中学都是***的,学生只要自带一顿午餐,只有大学是需要出钱,不过也是减半收取,若是穷苦人家能过了蒙学和中学两关,还可以全免学费!”
“什么!”
这下别说脾性大的庞兄了,就连杨景镇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全免学费?这需要多少钱啊!
虽说东北三省地广人稀,但这两年从山东山西等地涌来了不下几百万人,即便不算遍布三省的苦力,人口也要近千万了,这其中适龄的学生差不多七八十万,如此庞大基数,即便只是蒙学和中学,即便那些教书先生不收钱,加起来每年也起码要白银千万才够往里面填!
再说了,从蒙学到中学,起码要七八年时间,那就是上亿两银子的消耗,那位李大少爷是钱多的扎手吗?!而且他从那里招那么多教书先生呢?
贺姓男子似乎语不惊人死不休,端起酒杯又说道:“你们还别不信,我的一位本家兄弟,本在衙门里做文书笔案,如今在奉天的新政务署当差,他可是已经亲眼看到了那份公函,而且他据他说,如今校舍都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路远的学生还可以住校,而且人家那位李大少爷还特意南方请来了千把号教书先生,据说很多都是喝过洋墨水的!
还有啊,听我那位兄弟说,那位李少爷自个出钱,要在金州,奉天,长春和黑龙江建四座洋人那种大学,目前校舍都已经动工了,还准备专门请洋人来开课,听说如今已经在花旗国和大不列颠国开始招人了!”
每年补贴千万强行令适龄学子上蒙学,读中学,还自己出钱建西洋大学,请洋人教书,那位李少爷的手笔,实在是不简单啊!
正当三人被这一连串的消息震得唏嘘沉默间,院外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不等三人起身,老家人早已急匆匆跑到杨景镇面前,面色紧张急急忙忙:“先生,外……,外面有军爷找。”
军爷!
杨景镇的脸色陡然一变,自从那个李少爷占了东北三省后,他一直在家教书育人,根本没过问外面的事,怎么会招来军爷呢?!
就连有些酣醉的贺姓男子也被吓得醒了酒,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幸好杨景镇也是海城内有名的教书先生,心思沉稳,连忙安慰了一下老家人就亲自去迎接,两位好友生怕他出事,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三人刚出院门,就见到前院中央站着一位身穿粗蓝军服,身姿笔挺,整齐利落的年轻汉子正微笑着打量四周,身后还跟着一位腰里挎着两把短枪的战士,杨景镇连忙拱手问好:“这位军爷,不知道您……”
“老师,你不认识我了?”
“老师!”
三人顿时一震,尤其是杨景镇,更是两眼瞪得大大的,望着青年大汉,虽然也觉得有些面熟,但对方一看就应该属于军中位高权重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有专门的卫兵保护,所以还是不敢相认。
“哈哈……,原来老师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张作霖啊!您还记得吗?当初是您收容我,教我识字断文,要不是您的再造之恩,哪有我今日。”
张作霖的话刚说完,昔日落魄的学生印象顿时从杨景镇脑海中跳出,即便是他这种人物,也不禁激动地好好打量了几眼学生,才诧异道:“雨亭,你这是……。”
“老师,作霖没给你丢脸,如今我已经是新华军陆军上校参谋了。”
“新华陆军?那是什么军队?难道自己三人坐了一下午后,东北的天又变了?”
见到三人眉宇紧锁,张作霖才发现自己口误了,连忙解释道:“呵呵,都是我不好,没说清楚,新华军这个名字才刚定下,其实就是你们口中的太平洋军。”
“太……,太平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