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荣德这才明白,那声“二哥”,不是叙旧情与乞求,也不是质问,是撕破脸前的一声招呼。
他连忙侧身闪躲,脑中浮现出方才那孩子的眼神,静如死水,却透彻地看进自己的眼底,让他无处遁形。
他得到了,却回不去了,那段偷菜捣鸟巢的日子。
一瞬恍惚后,穆离已搬过他的手臂,某种巧劲束缚着他,死也挣脱不开。
意念急转,楚荣德抽出刚祭入眉心的灵力,那束光重重打在穆离手上,他吃痛松开手,楚荣德才得以抽身。
谁料穆离转身就抓住那点灵力,众人大呼不好,连楚荣德都看出来,穆离这是要抢他做宫主的资本。
他对于自己供出灵力的做法悔恨不已,伸手想抓回那抹灵力,反被白绫拦住,他再低头时,发现双手已被绑在了一起!
手脚不方便了,他只得仗着人重,拼尽全力向穆离撞去。
穆离轻盈地向后退步,灵力却没来得及收,眼看那人影倒下来,压灭了幽微的绿光。
楚荣德在地上一番摸索,指尖传来灵力熟悉的凉意,他心中狂喜,顾不得站起来,就地滚了一圈,翻身去抓。
背部传来凉意,随着咯吱一声,他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起身一看,地上散着灵力——刚被自己碾得稀巴烂。
主殿内人人瞪大了眼,啧,这下谁也做不了宫主了。只听楚荣德暴喝一声,拼了命似的扑向穆离,奈何对方身形小巧,轻轻松松就躲过去了。楚荣德不甘,眼珠骨碌一转,瞄上了他手中的白画扇。
他想起来了,秋夫人的白画扇在手,宫主之位妥妥的。
想起这回事时,身子已扑到穆离面前,那扇子在眼前淌着莹白的光,他咧开嘴一笑,再掩不住眼底的炽热,转身拍了过去。
穆离扬手,他直直撞去,险些连着白画扇的扇柄一起撞断。回身看去,竟没看到穆离。他他握了握拳,这才发现自己拿着个什么东西。
白画扇!
他面上的横肉一动,缓缓瞪大眼睛,爆发出疯笑:“我拿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主殿里回荡,他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盯着自己的一双眼,兀自沉浸在狂喜中。抬头,看着那流光溢彩的宝座,这以后就是他坐的地方了,心底喜悦简直要奔出来。
他一步步走向宝座,众人听他狂笑,看他手握白扇,步履微有些凌乱。楚家有人开口,慌张地想提醒他什么,声音被笑声盖过了。
他抬脚踩上台阶,身子重心还没移上去时,笑声戛然而止。
白绫穿透他的胸膛,外边一截还软软地垂着。
彼端,男孩牵着绷得笔直的白绫,看血从那人胸膛喷溅出,鲜红点点铺撒满了台阶。
他从容地走上去,从他心口处抽出白绫,那玩意又化作软绵绵的布,只是被染红了。穆离将它叠整齐,塞进袖口中,固定在手腕上,以便随时抽取来用。
他坐在阶上的座位里,座椅宽大奢华,他便显得越发娇小,坐在里面,好似要吞了一般。
屁股还没坐热,就见楚家人扑过来找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