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将流光与似月皆放在地下,本想就地坐下围观这弟子们练剑,不想低头一看,这雾灵山校服如此白净,若是沾到了泥土,恐怕一会儿拜师仪式时便不体面了。那些闲言碎语,她可是听腻了,还是站一会儿吧。
理了理衣裙,便站在一颗古树旁,手中摩挲着似月的剑柄。明明那些弟子们舞剑看上去就是如此的简单轻松,为何到了自己手里便不是那么回事了呢?难道自己天生便对剑术无缘吗?精通乐法器又如何?万一某日尽失灵力,岂不是废人一个?她低低叹了口气,犹豫着,正将剑拔出鞘几分,停顿了一会儿,转而又插了回去。
“你……你便是笑天尊即将收下的弟子白若姑娘吗?”白若正将剑放到地上,再一直起身子,收入眼底的便是一位雾灵山弟子。仍是那素白如雪的衣衫与简单利索的束发,教人一眼望上去便觉舒坦。
她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弯了弯身。
“哦,原是你啊!”那弟子勾勾嘴角,同回了一礼,说道:“在下白潇,白从安,是雾灵山的掌事弟子。此番前来寻姑娘,便是要与你讲些拜师仪式的注意事项。笑天尊正在忆今殿等你,还请随我前来。”白从安做了一个手势,指了一个方向,想必那便是忆今殿了吧。
“好。”又行了一个礼,抓起剑,背起琴,便跟着白从安向那处走去。
一道上总能听到雾灵山弟子在念剑诀与剑刃破风之声,如同恶狼那锋利坚硬的牙齿咬碎了猎物,可又并非如此凶猛。那几分狠中还掺杂着某些美意与优雅。如同猫捉老鼠,不将猎物立即吃掉,反而要玩弄于鼓掌之间。恐怕就是为了消耗那些所谓难缠之敌的灵力与体力后再下毒手吧。虽说白若可谓对剑术一窍不通,但毕竟六年之久,怎的也能看出点苗头来。这套剑法只是在与敌人纠缠,却对自身造不成影响,只会给对方带来疲惫与不耐,最后趁虚而入。怪不得他们主修剑术,其次便是暗法器了。连剑术都离不开偷袭与暗算,真令人费解为何校服要予一袭白衣。
穿过了星茫台、惩仙台与大殿,终是在一片竹林包围之处到了忆今殿。不愧是雾灵山,雾气茫茫,又处处流转着灵气,仿若仙境一般让人流连忘返。白若竟有一刻愣了神。她在瑶山那时确实从未见过如此美妙之地,如同世外桃源,若是凡人来了这里,恐怕死也要赖在这里不走了吧。忆今殿如此,不知那掌门所居的缥缈殿又会是何样风景……
白从安走在前方,白若便一直紧跟着。进了忆今殿正厅,白望果真就已在正座之上抿茶候着了。
“坐下吧。”白望挥挥手,示意白从安退下,他很快会意,离开了忆今殿。白若坐在那桃花心木凳上,这才发现自己的筝竟与这凳子是同种木材。
“今日巳时便举行拜师仪式。你初来雾灵山,又为瑶山弟子,对其他门派了解甚少,我便提醒你一些注意点罢了,省的冒犯了哪位修为又高脾气又古怪的大仙。”这带着些诙谐的语气,让白若有些摸不到头脑。脾气古怪的大仙?恐怕他白望便是一位吧。
未等白若点头回应,他便又道:“缥缈殿是掌门所居,此事你应当是知晓的。只是近来他闭关修炼,不可前去打扰。有何事只需叫来白潇便可,若是他也不能为你解答便来找我。居于韶华殿的是元汐尊白沥,字忆谦。他为人要严肃古板些,讲究公正,你平日可要对他恭敬些,这样才不会生出事端。”此话,白若倒是能听得懂其中的含义。人人皆知她曾是瑶山弟子,白望是怕她被人挖墙脚罢了,毕竟莫瑶也曾意外疼爱她,或多或少,雾灵山掌门或是谁,都会对她有所偏见。
她精通乐法器之事应是无人知道的。白望将她带回来后也只是重新洗练了法器,应也不会探她修为,雾灵山主修剑术,她若是在学习中变现极差,只怕会被逐出师门了。此处又并未有什么能让她大展身手的机会,若真是要有,也就只是那三大门派的竞技了吧。她才刚刚来雾灵多久?怎会让她上场?
“你且弹一首熟练些的曲子与我听听。”竟是想什么便来什么。
白若点点头,将背上的筝取下,放在地上,随即盘腿而坐,双手附上那琴弦,整个人都冷静了三分,杂念渐渐被清除干净。她仔细思索了一番,决定弹一首能够让白望暂且认可的曲子——《净情曲》。
此曲极为冷门,几乎没什么人会弹,虽说不算难度太高,但用处极少,先前是因凡人所弹,据说是一女子为情所伤,于是创出了此曲,以净情用,准确可称为“忘情”。原本只是自己欺骗自己用的曲子罢了,后被某修仙人调整了乐谱,再添些灵力,便真可净情了。只是久而久之便再无什么人用了,渐渐的听过此曲的人越发少,若是她弹奏出,白望即使看不出她琴术高超,也能知晓她在琴术这方面涉猎极广了吧。
悲伤中带着些许温暖,伴着筝声的流露,仿佛眼前便绽放开那女子在徐徐春风中含泪弹奏的一番美景。调子越来越激昂,仿佛在抱怨责怪那负心郎,后而又慢慢回归平静,只是不能称作悲伤,变成了悲痛。白望眼中不禁是有些惊讶,想不到这瑶山来的小女孩竟会弹这首冷门的曲子。
一曲下来,白若脸上也并未展露出什么表情。按说这弹琴之人应是做到心神合一,将自己代入那情景中才可弹出如此堪称完美的曲子的,可白望却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