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珍拿着医生签的出院单去楼下结账,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本人南珍自愿放弃治疗。
她书念得少,字也写的不好看,一字一顿的,与旁边龙飞凤舞比起来,看着心里特别难受。
幸好医院可以刷卡,几个血检和检查费交完后,南珍跑去医院里面的取款机查了下余额。
站在原地想了想后,她将卡里的钱全部取了出来。
再抬头看天时,忽然就放松了。
做完她应该做的,该不该留这条命,老天说的算。
回到家后不见连香玉,南珍有些遗憾,毕竟可能是最后一面。
她将全部家当留在了小桌上,整整两千块钱,只有那么薄薄的一点厚度。
她在锅里闷了米饭,等连香玉回来了就能有东西吃,她还把弄脏的被子换了一床,免得她睡不好觉。
都整理好了,也该走了。
去哪里呢?
南珍想找个地方安静的结束这一切。
可大门却被砸响,男人粗哑的声音并不好听:“开门!你以为躲起来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再不开门有你好看!”
南珍以为是敲错门了,隔着门说:“你们找谁?”
“连香玉是不是住这里!给我出来!”
南珍急喘了几下:“你们走错门了。”
“放屁!”
说完这一句,门外就再没有声响,这个租来的房子门上并没有猫眼,南珍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不知该怎么办。
忽然外面一阵窸窸窣窣,门锁咯噔一声,吓得南珍往后退了几步。
门幽幽地开了。
呼一下进来了五个男人,年纪看起来并不大,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做狠的表情。
“你,你们想干嘛!”南珍捂着胸口一阵难受。
“哟,还是个小美人!”流里流气地话语不堪入耳。
南珍说:“你们搜吧,她真的不在,我好几天没见到她了,也想找她的。”
“没关系。”带头的一个点了支烟坐下来,“有你也可以。”
南珍想把桌上的钱藏起来,假装蹲下去捡东西,却有人手更快,抽走了装钱的袋子。
“这是什么?”
“还我!”南珍要抢,随即被人摁住。
抽烟的男人数了数:“两千?利息都不够!”
“这是我的钱,不是连香玉的。”她说。
“听说你是连香玉的养女?父债子还没听过?你妈欠了我们一万块,算上两天利息又是一万,今天不会来就再翻倍,你这两千块不算在里面,就当做给兄弟们的车马费,懂了吧?”
南珍一口气喘不过来眼前都是黑的。
***
什么一万生一万又一个一万?她借了高利贷?南珍不可置信,连香玉一贯胆小,怎么可能……
“不相信?”男人笑起来:“你**妈手气不好又爱玩,我们老板好心借她应应急,她居然这么没诚信的跑掉了?这样很不好啊!”
南珍知道了,连香玉狗急跳墙借了高利贷想着下一把能赢,那种地方多的是主动应急的钱袋子。
到今天为止是三万吗?
她说:“你让我出去凑钱,三万不算多,我很快就回来还你。”
抽烟的却摇摇头,“不可以,你哪里都不能去。”
南珍急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一手捏住她的脸:“想你给我老实点!”
五个男人一个女人,南珍心里害怕,可还是知道不能露怯。
她垂眼看夹着自己脸的那只手,说:“我不是吓你们,我得了传染病,搞不好你们已经被我传染了,不要命的就继续待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那人一听,先是松了手,想想又笑了:“骗我?”
南珍摇摇头,从包里拿出出院小结。
白纸黑字,真不是吓人的。
男人一声靠,一时间其他人都退到门外。
南珍的心定了定,眼睛却还是花的,根本看不清东西,脑袋也嗡嗡的响,她想尽快离开这里,最好能找到连香玉,让她别回家。
可刚刚退出去的男人又进来了,脸上捂着纸巾拽着南珍的头发拖到卧室里,砰一声锁了门。
南珍坐在地上缓了缓,终于可以看清东西,翻遍了整个卧室都找不到出路。
她身上越来越难受,最后只能躺在床上。
***
也不知躺了多久,南珍昏昏沉沉的,发现房间里有人。
她睁眼去看,看见连香玉的背影。
“妈……”
连香玉的背影抖了抖,扒着门哭喊:“你们放我出去啊,我还不想死啊!”
南珍怔了怔,努力坐起来,嗓子干到不行,说:“妈……”
连香玉转过身来看鬼似的看她:“你不要过来!你离我远点!呜呜呜你不要害我啊!”
南珍点点头,一动不动了。
连香玉越哭越大声,惹火了外面的人,卧室的门板被拍得咚咚响:“吵什么吵!想死是不是!”
连香玉哭喊着:“小伙子……大哥大哥,求求你放我出去吧!你不是说她有传染病吗?我看她吐血了啊!我在这里会死的啊!”
外面的人忽然怪笑起来:“我劝你还是对你女儿好一点,她能帮你还钱!”
连香玉浑身一抖,回过头来看南珍。
“我真的没钱了。”南珍捂着口鼻,尽量忍着咳嗽。
连香玉不住的颤抖,南珍正察觉不对劲,就听见外面的人说:“你女儿细皮嫩肉的,可以做生意啊,皮肉生意很赚钱的,趁她还没死,能赚一点是一点,搞不好还能给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