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回过头,冷冷的望着老者。
“坊主,莫非还有什么指教?”
“岂敢!两位有龙凤之姿,仪表非凡,又是外地口音,想来是西去拜师学艺的青年俊杰。老朽只是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赐教。”
老者躬身一礼,言辞甚是恳切。
“坊主请讲。”
少女神色略缓。
老者轻柔的抚摸着骰盅,眼里透出些许落寞。
“此盅伴随老朽,已有四十余年,傅某自信盅内每一丝变化都了然于胸。适才开盅那一刻,我分明用师门绝学‘风行水上’,将骰子用灵力牢牢锁定。姑娘,何以神不知鬼不觉,将原本的四五六点,变成了豹子?”
“呵呵,没想到坊主是赌鬼‘杜不输’的徒弟,怪不得出招老辣。只是坊主应该知道‘雨过寒塘’正是‘风行水上’的克星。”
少女得意的笑了笑。
“雨过寒塘?莫非姑娘姓花?不知和花悠然老前辈怎么称呼?”
老者神色大变。
“那是家祖,坊主莫非认识?”
少女眉头一挑,问道。
“不敢,只是仰慕已久。今日败在花家后人手上,傅某心悦诚服。姑娘请放心,那王铸的宅子,老朽有生之年,绝不再妄加图谋。”
老者长躬到地。
此间事了,丁霁和少女一道,将那儒生救醒,还他地契,又留下一千两银子,自是换来千恩万谢。只是实在受不了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磕头虫模样,草草劝慰了几句,便赶紧开溜。
“哈哈……奶奶老念叨着日行一善,我却总是忘记,现在算补上一回。”
少女眉开眼笑,显得格外开心。
丁霁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赌术竟然如此精湛,让我白白担心了一晚上。”
“没想到吧,本姑娘的手段,多着呢。”
少女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两个小酒窝,又俏皮的露了出来,看得丁霁有点发呆。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客栈睡觉,累死了。”
少女瞪了丁霁一眼,回过头去。大眼睛里忽闪忽闪的,分明满是悦然的神采。
第三天,丁霁和少女起了个大早,将东西收拾妥当,各自牵着一匹马,相伴出了丰礁镇。
出城大概走了几十里,栈道渐渐被茫茫黄沙湮没。放眼望去,四下都是荒凉的苍黄色,连野草树木都不见踪影。
幸好是秋天,太阳不那么火辣,但一丝风也没有,两人的说笑声,便成了这片死气沉沉的大漠中,最鲜活的风景。
“薇雨,这‘雨过寒塘’不过四句口诀,为什么我练来练去,老是不得要领。”
丁霁坐在马上,看着右手五个手指,有些懊恼的说道。
“你以为这四句口诀这么简单,它是从一部顶阶功法里边推衍出来的。我练了一年,才登堂入室,慢慢琢磨吧。”
少女悠哉悠哉的在马上晃来晃去,漫不经心的说道。
“而且,实话告诉你,这口诀总共有十六句,剩下的,等本姑娘哪天高兴,再教你。”
“我说怎么始终练不好,原来你还……”
丁霁勒住马,大眼瞪着少女。
“怎么啦,我只是可惜你空有境界,灵气运使却笨得要死,才将这四句口诀相告,又不是要你去赌场赢那些银钱。我娘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酒色财气,沾惹了就会变坏。”
少女话一出口,又意识到不妥,白了丁霁一眼,连忙把红扑扑的脸转到一边,装作在欣赏旁边的风景。
丁霁显然没有察觉什么,叹了口气。
“你说的没错,我身体有些异样,师傅只是教我炼体,并没有传授合适修习灵气的法门,所以运使时,走的是取巧之道。这次来玉虚门,是想学那《鸿钧残典》的。”
这些,本是丁霁唯恐别人知道的秘密,不知道为什么,却忍不住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对玉虚门的考试如此关注,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只是,我听说这《鸿钧残典》是玉虚门的镇派典籍,起码要核心弟子才有机会修习。”
少女望着丁霁,忧心忡忡的说道。
“可不是吗,所以我这些天心里一直在忐忑,也不知道这次都会碰上些什么人物。”
丁霁眉头深锁。
“你也用不着这么烦恼,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帮你。”
少女握紧拳头挥了一挥,信誓旦旦的模样。
“希望能如愿吧。”
丁霁洒然的笑笑。
“哎!我说丁霁,那天在酒楼里,你和那个大块头比拳的时候,最后用的是什么招法,让他输得服服帖帖的?”
少女趁机岔开了话题。
“那是真拳里的一招,叫‘借花献佛’。”
“教教我呗。”
“这招是这样的……”
少年的烦恼,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大概是他们不习惯藏着掖着的缘故。
转眼,丁霁和少女又眉飞色舞,有说有笑起来。
太阳下,两个人的影子,慢慢重叠在一起,缓缓向大漠深处行去……
金乌西坠,整片沙海,沐浴着沉郁的深红色。
遥远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缕青烟。袅袅腾腾,凝而不散,呈一条直线,向无尽的虚空延伸而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眼前的景色,果然比诗里的还美。”
刚刚吃过干粮,两人正坐在沙丘上歇息。少女双手托住腮帮子,望着远方,目光恍惚,似乎有些迷醉。
“要不,我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