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灵体，夺天地造化而生，诸气并蓄，诸法兼容，圆融无碍，五行自足，诚为修真之无上资质。而今，你强运秘术，封闭穴门，只纳一气，固然爆体之危暂缓，然道途自塞，境界难逾，实则利小而弊大……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此，《潜龙诀》之要义。入门之后，当撤去秘术，敞开穴门，融身天地，道法自然，以竟全功。修真之道，逆水行舟，宁向直中取，不可曲中求……”
这番注述，少年早已反复吟诵，倒背如流。但若是真撤除秘术，任由身体自行吸纳，只怕……少年思来想去，犹豫不决。
“师傅，徒儿听那猿族老者说，若是自封穴门，只纳灵气，怕是对日后修行不利。”
趁着日间习练剑术歇息之际，少年向师傅问道。
“确实如此！现今你在炼体境，已接近巅峰，撤去秘术封阻自无不可。只是这样一来，在而立之年若不能进阶凝神境，必定难逃爆体之厄。这利弊之间，为师也不便为你抉择。”
道士徐徐有答。
少年又问：“听师傅所言，莫非每一境界都有巅峰，跨过去便是下一境界。那若是同等境界相较，何以分出高下。”
“哈哈……霁儿，你果然心思敏捷。”道士欣慰的说道。
“修真之人，各自资质优劣，功法强弱，体悟多寡，综合起来，便有如桶中之水。水在桶里的深度，就是境界。桶有大小不等，同样深度，自然是大桶所装之水更多一些。深度和广度决定修真者的战力，如此高下自分。”
少年躬身一礼。“谢师傅教诲！”
道士神色微凝，沉声说道：
“霁儿，你要记住。通窍，纳气，固体，为修真之下三境，比的是力量和技巧。凝神，化虚，达意，为修真之中三境，拼的是道行和意念。明悟，洞彻，天人，为修真之上三境，搏的是领域和法则。”
“那师傅和义父相比……”少年轻声问道。
“你这孽徒！”道士笑骂。
“为师是凝神后期，你父如今已是化虚初期，论境界自是高出师傅一筹。但其主修之功法，乃是杂门，旁骛甚多，历练甚少，守强而攻弱。我若趁他不备，暴起发难，你父亦难逃道消身殒的下场。”
道士顾盼之间，略有得色。
“如此说来，只须勤修苦练，越境却敌，大有可为？”少年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胡闹！”道士当头棒喝道。
“境界，乃修真之本，上中下三阶，每阶便如鸿沟天堑，固体巅峰若对上刚刚步入凝神境的修者，机缘巧合之下，或可胜之。但遭遇凝神初期巅峰，一念即可令其陨落当场。故而越阶争斗，实属不可为而为之。事关生死存亡，还须留得命在，方能图谋其他。”
“徒儿知道了。”少年面带羞色，暗叫惭愧。
道士神色稍缓，复又言道：
“每进一境，除了修为增幅，更是大益根源。霁儿你若是铸就丹田，转头修好通窍，纳气二境，寿元可期五百岁。凝神，化虚，达意三境，每跨一步，只要挨过天劫，寿元便增长一千年。听说那上三境，每次进阶寿延三千载……”
道士脸上，渐渐露出神往之色。
三更，夜半。少年犹自房间里走来走去。
日间，师傅说过，以我目前趋近固体巅峰的修为，撤去秘术，敞开穴门，并无不可。那一定要搏上一搏，毕竟还有十余年的时间……以那兽王的见识，既是如此注脚，想来也不会害我。
少年一咬牙，掏出红色玉简，慢慢沉浸在《潜龙诀》后续功法的参悟中……
山洞外，一处草坪上，少年与道士各执一把木剑激战正酣。
此时只见少年剑势大盛，或一剑劈去，有开山裂石之威；或一剑削来，有春风化雨之妙，刚柔并济，浑然一体，招招锁定先机，式式直指要害，连绵不绝的剑意有如滔滔江水，渐渐裹定道士的身影。
道士脚踏八卦，见招拆招，借势破势，虽然一味防守，却半步未退，显得游刃有余。
一旁儒生连连称赞。
“霁儿，看来此次兽族历练，你的实战技巧大有长进，竟然能将兽人的招法，融入春风化雨剑中，择机善用，蔚为可观。”
“终不是师傅的对手。”少年收剑肃立，略显沮丧。
“你这孽徒，夸你长进，莫非就想把师傅打得满地找牙不成？”道士故作恼怒，大声喝道。
“哈哈……你师傅的战力，便是为父修为高出一境，也不敢轻易言胜。霁儿，你心气实在也太高了一些。”儒生笑道。
道士双眼微眯，望定少年，徐徐言道。
“想我符剑门，本也是这建安洲有数的强派，可惜掌门师祖只知修炼，不通世故，门人又多好勇斗狠，四处挑衅。最终强敌啸聚，群起而攻，宗门覆灭，掌教及长老悉数被当场诛杀。为师和几位三代弟子当时不在门中，方才幸免于难。”
“师傅的意思是……”少年皱眉有思。
“霁儿，在这天地之间，多一个朋友，远胜多一个敌人。修为不足以震慑群伦，便自高位置，多方树敌，此乃取死之道。”道士正色言道。
儒生接过话来：“霁儿，你师傅这番话，说得甚为在理。但这修真之道，若要登高望远，一路资源争夺亦是避无可避，注定会生出许多生死之敌。敌强我弱，须谦恭退让，小心周旋。但有胜机，必雷霆一击，永绝后患。你须牢记，当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