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温沨回朝四天,因四王叛乱之事,人心惶惶,第五天御林军突袭各宫,抓了宫女太监近两百人。他登基六年,在朝不过一年多,大半还待在军营,宫里小动作不断,若非他威势震慑着,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此次他雷霆动手,各宫来不及反应,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不过搜查一日,第二日就要动手,按照正常,起码要数天。
只有林骁知道,昨夜圣上从浮香阁出来,扔给他一个陶罐,杀气毕露。陶罐里是些毒物,他看着都有些发憷,想都不用想是放在哪的。
他的江儿他不愿她沾上一丝尘埃,虽清楚在这深宫她总会长大,却不愿放开她,只能想尽办法让她长的再慢一些。哪知短短几天,她就见识了宫中的阴暗,她的眼泪砸在他心里,他们就用命去偿吧。
两个太监,言归与涟如都在其中,浮香阁今日禁出,除了暮江虞,林骁看着她进了太医院,才去抓人。言归是被人拖出来的,她中的蝶粉还没解,惊慌的想揭发却说不出话,眼里充着血。
圣上雷霆之怒,御林军左右统领亲自领兵,谁敢说什么,证据都用不上,念了名字直接带走。
宫里妃子们聚在一起思索圣意想办法时,一百多个人头已经落地,数十人流放边疆,欺负过暮江虞的那些进了大理寺。林骁从大理寺出来时,看着天空,就算死也不能惹皇后!
慧太后生性柔弱没有主见,生了楚温沨后才母凭子贵得了恩宠,她被几个妃子哭的心软,就要去找楚温沨,却听太监急急来报,说楚温沨在朝堂上震怒,杀了数位大臣,求不得。
楚温沨自然是算计好的,他再大的火也被暮江虞磨的一点不剩,不过是下道旨意的事,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做出一副发怒的样子。
他也确实生气,江儿受的伤害不是杀几个人火气就能消的,可怜一群朝臣战战兢兢,不知只是因为皇后受了委屈。
楚温沨端坐在龙椅之上,漫不经心扫过群臣,“三王抄家,三日后斩首示众,死后不得入皇陵,妻妾子嗣陪葬,入西山墓林,涉及官员同青州,诸位可有异议。”
青州的消息早就传到京城,朝臣们早有准备,互相对视片刻,丞相赵韩奕上前一步,“臣斗胆请圣上饶小女一命。”有丞相牵头,又出来几个大臣,皆是有女儿嫁入王府的。
“丞相说说朕如何饶?”“这……臣恳请圣上将小女贬为庶人,此生不得入京。”他本想说饶庆王一命,看着楚温沨棱角凌厉的面容,眼里漠然看不清情绪,开口的前一刻改了口。
“朕的皇兄杀得,几位的女儿杀不得?”几位大臣连忙跪下,“臣非此意,四王谋反与妻妾无关,不过是些手无寸铁的女人,圣上此番本就让天下人质疑,若是赶尽杀绝……”
“丞相谦虚了,玉贵妃聪颖无双,京中传闻赵燕思比之更甚,庆王谋划五年,她半点没有察觉?”“不过是坊间传闻,不可信,燕思性情温和,只会相夫教子,还请圣上明察。”
“朕还听闻赵燕思几年前就察觉了,回去与丞相哭诉,被丞相赶了回去,依丞相的智谋,丝毫没有怀疑,还是清楚的明白却装作不知?”
赵韩奕连磕了几个头,“圣上明察,臣一点也不知道啊,臣一心为岚宸,怎么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朕不想深究,丞相好自为之。”楚温沨没有听他假情假意哭诉,他为官三十载,半点消息没有,他这个丞相也不用做了。
“大理寺卿以为朕如何饶?”吴甫田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痛哭流涕,“恳请圣上看在老臣兢兢业业为国操劳的份上,饶小女一命吧,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
“兢兢业业到谋逆?吴大人怕是老糊涂了。”“老臣冤枉!”吴甫田压抑着急剧的心跳,面色凄惨。
“四王中唯庆王在京城,若想谋逆,仅凭他们天方夜谭,拉拢朝臣方有可能,庆王还是太子时,吴大人就是他的人,你可知朕为何让你审理此案,将人关押在大理寺?”
吴甫田惨白着脸,颤巍巍说不出话,两眼一翻昏了过去。“拖下去斩了。”朝臣皆低着头,没有人敢求情,任由御林军拖走吴甫田,太和殿里鸦雀无声。
“泰北侯也要求情?”“臣……不敢。”泰北侯擦擦额上的冷汗,身上虚浮跪都跪不住,“既然没有,一并斩了。”
泰北侯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上,他一直是庆王的人,庆王曾许他一人之下,皇位却落在楚温沨手上,这五年他一直帮庆王拉拢朝臣,为四王谋逆立下汗马功劳。
“朕懒的与你们挨个对,按刑部所查,御林军配合,三天后一并处斩。朕自登基荒废朝政,此次四王谋逆也算是朕一手促成,三日后削减赋税一年,以补偿百姓无辜受累。”
“朕此番回朝,短时间不会再亲征,以前的账朕不再追究,诸位藏好尾巴,再被抓着,抄家斩首。”
“臣遵旨。”楚温沨看都不愿看他们,挥袖离开,太监葛覃连忙跟上,留下一声细长的“退朝”。
朝臣们跪了好一会也没敢动,还是太傅起来招呼一声,“都走吧,还跪着干什么?圣上可不是五年前那个倔强少年了,都掂量掂量吧。”
葛覃迈着小碎步追上楚温沨,“圣上去哪?”楚温沨站住,看着西北方,沉默片刻,吐出三个字,“武英殿。”
久未上朝,与他们折腾几天,他心里有些乏惫,迫不及待想见她,伏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