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肖一句不经意的话,空气中弥漫一丝若有似无的尴尬,秦周还没想好怎么打消顾萋萋的疑虑,顾萋萋自己先想开了。
“什么叫你的尾巴,说得好像是我缠着你一样,当初明明是你阴魂不散吧。”
阴魂不散?秦周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嗽起来,顾萋萋以为他生气了,忙不迭替他拍背:“照顾,照顾。”
好不容易止住咳的秦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顾萋萋觉得再看下去她的真实想法就暴露了——虽然那会儿,她确实是觉得秦周阴魂不散来着,就算现在,嗯,也是——于是顾萋萋换了个说法:“哪个老师没有个别照顾的学生,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秦周淡淡的收回视线,没有点破她的小心思,只说:“他就是太闲了,没事找事瞎八卦,不用放在心上。”
说到八卦顾萋萋眼睛一亮,为了谨防老肖听见,凑到秦周耳边用更小的声音说道:“我怎么看老肖都不像是厨师,你看他孔武有力的身板,利落的动作,倒像是练过的。”
热热的气息喷在秦周耳边,女性独有的馨香直往鼻子里钻,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顾萋萋见他没有回应,下意识用手推了推他,不死心的追问:“所以,老肖是卧底?”
秦周回过神来,终是控制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以为生活是小说吗?老肖确实是厨师,不过以前是在部队。”
这个动作其实很亲昵,只不过沉浸在得意中的顾萋萋没有注意,生活虽然不是小说,但她的目光还是很准的,眼见门帘动了,也不再说话,坐正身子拿起水杯喝水。
老肖端着托盘走过来,顾萋萋眼尖,一眼就看清所有菜色:清爽的拌三丝,青翠欲滴的丝瓜釀,诱人的石锅番茄牛腩,滋滋作响的烤鱼,最后,居然还有文丝豆腐。
顾萋萋有些诧异,快到的时候秦周打过一个电话,现在想来就是在订餐,只不过到现在也不过十多分钟,加上他们喝口茶的功夫,而充其量也就二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老肖居然还做了功夫菜,厉害可见一斑,当即不敢再小觑。
“你们先吃着,还有个汤,马上就来。”
等老肖回了厨房,顾萋萋压低声音对秦周说:“同行相斥,你就不怕我偷师啊。”
秦周:“哦,要不要我找纸笔给你记下来?”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得顾萋萋牙痒痒的,转过头悻悻地说了句老肖真是交友不慎。
秦周声音里带着笑意:“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干什么?”
顾萋萋的筷子顿在空中,不可置信地再次朝他看去,不是吧,还真带她来偷师啊?
“偷什么偷,咱们是光明正大的,要不要我现在就把老肖叫过来?不过,”秦周话音一转,“有这个必要么,你做的又不比老肖差。”
表扬来得太猝不及防,顾萋萋脸上闪过一抹暗红:“你就知道了,不过只吃了一次。”还是不在菜单上的。
秦周不以为意的说:“那你多做几次给我吃不就行了。”
被人认可是件好事,但顾萋萋尝过菜之后,深深地怀疑秦周只是在安慰她。之前她只觉得老肖够快不可小觑,这些菜再厉害也不过只是家常菜,可等吃到嘴里,才发现家常菜的味道并不家常,可以说是非常惊艳。
三丝爽口开胃;番茄牛腩入口即化,番茄的酸甜充分的融入牛肉的肌理,却又保留了牛肉最原始的味道,不喧兵夺主;至于烤鱼,外酥里嫩,麻辣鲜香,出人意料的用了菠萝做辅料,缓解了烤鱼浓稠酱汁带来的油腻;至于文丝豆腐,它的出现本身就不简单。
一顿饭下来,顾萋萋受益颇多,脑子里除了美食已经容不下任何东西了,那满足的模样看的秦周既满意又隐隐有些失落。
秦周见她欲言又止地看了老肖几次,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爽快了,老肖又不是外人,要问什么就问,难道他还能不告诉你?”
老肖本来还有点高兴,认识秦周多年,秦周终于承认他“内人”的身份,结果还没高兴完,就被威胁了。这被红枣和巴掌同时砸中的感觉,有点不好消化。
不过,想到自己貌似抓到了秦周的软肋,复杂的心情又好了,得意地对顾萋萋说:“问吧问吧,我和秦周认识几十年了,资格的开裆裤朋友,他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开裆裤朋友?”秦周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只有你才穿过那东西吧。”
老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糗事我都知道,还不快点讨好我,给我倒杯水,小心我都给你抖出来。”
老肖连声音都是轻快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顾萋萋是要问秦周。生平第一次他发现威胁人是件很爽的事,怪不得秦周动不动就要威胁他,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做赢家了。
结果顾萋萋一开口就是:“萝卜和鱼是这种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食材,你怎么会想到把它们放到一起呢?”
老肖:“……”
肯定是因为秦周在场,懂的懂的,于是老肖颐指气使地对秦周说:“你,出门右转右转再右转,给我们买两杯冻顶乌龙回来。”
上一个这么和秦周说话的人,不知道坟头上的草长了多高了。顾萋萋暗暗对老肖竖起大拇指,勇士。一边几不可见地往旁边挪了挪,免得血溅当场沾到她身上。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秦周从善如流地站起来:“冻顶乌龙是吧,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