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双卿道:“你们这些王孙贵族承诺无非便是娶你、许你一生诸如此类,你可问过对方同不同意,对方喜不喜欢你,你有何资格能配她?能不能来点实际些的。”
更何况多尔吉府中有正妻有小妾有孩子,自己何必来搅这蹚子浑水。
多尔吉顿住手中动作,蹙起眉头。
修双卿换了个随意的坐姿,轻轻的道:“你恨谁?”
多尔吉心中大致知道了修双卿的意思,眼眸深深的看着她,“这么做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修双卿只是低低的道:“往后太长,不过是虚度光阴。”
多尔吉沉默良久,最终应道:“好。”
既然是她选择的,他也无话可说。
修双卿跟多尔吉约定会助他登上西州王的宝座,但是相应的,他需要帮自己、亦是帮他自己报仇。夜晚多尔吉便走了,本来多尔吉想要带修双卿一起回府,修双卿却摇头拒绝。修双卿养有一种蓝色长尾飞行极快的小鸟,这只鸟会认准一个人的气息并在短时间内找到他,她跟多尔吉便以这种蓝尾信鸟传递消息。
挑灯夜上,修双卿在毡帐里拿起一块金灿灿的黄金漠然对视,多尔吉送来的不止一箱金子,还外附一匹上好白毛良驹,修双卿对那匹马没兴趣,便送给城风君当作坐骑。
城风君站在毡帐外踌躇许久,还是决定进去,向修双卿唤道:“娘。”
修双卿听到城风君的声音,歪了歪头,“这么晚还不睡?”
城风君看着修双卿,眼神复杂难勘,犹豫片刻,问道:“娘往后要为多尔吉做事?”
修双卿眼中掠过一些莫名的意味,“你问这个做什么?”
城风君疑惑的问:“娘往后会死吗?”
修双卿又转过头背对他,轻叹喃喃:“谁不会死呢?”修双卿知道城风君是怕自己死后他没有依傍,自此孤立难援,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她已经想好了,若是自己快要死了,便将钱分给这里的人遣散他们,让他们往后好好过日子。虽然即便城风君不会后悔,但修双卿不会让他死。修双卿的声音如春风一般徐徐传来,“风君,我不是你的母亲,往后跟着我,你们会有危险,甚至会死。”
城风君神情坚毅的道:“我不怕。”
修双卿不知为何,对城风君的单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就好似小时候信誓旦旦的说出口时,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心难测,也不知这世事几多更替。修双卿转过身,看向城风君,“离开我,你们会得到安定的生活和钱富。跟着我,你们是会死的。风君,我是前朝丞相,注定无法善终。”
城风君微微蹙眉,道:“但若没有娘,这里的人会死的更快。他们身后只有你为他们撑腰,五年前是娘救了他们,他们没有吃的,娘帮他们活下去,还让他们兴盛自己长处谋生。”
修双卿看着城风君道:“还有你。”
城风君有些懵怔。
修双卿便道:“风君,你不能再是孩子了。娘之所以会强大,是因为我想保护你们,但我的保护不是永久的,你若不想这里的人遭殃,就需要靠自身努力来保护。”微微一顿,又道:“风君,你可会怕不会?”
城风君模样沉抑,若有所思。他抬眼看向修双卿,修双卿亦在看他,只是相较城风君的认真,修双卿的神情显得淡泊许多。昏黄的灯火下,两道瘦长的影子称得越发纤长,良久,城风君开口道:“不怕。”
修双卿听到且看到城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酸楚难言。
修双卿再见到别玉和容昭是在三日后四伏州的昏晚,修双卿因看到城风君在喂马,便也忍不住拾起地上的干草起来喂了喂城风君这匹马,城风君的坐骑他给取名风儿,据说是因它跑的极快,像风一样,但修双卿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正当她想着这个问题时,已有人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只见一片青蓝色衣袂忽然映入眼帘,抬首看去时,便看到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两名熟悉脸庞的面孔瞬间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容昭、别玉。
修双卿很是热情的叫人招待,别玉和容昭突然觉得拘谨了许多,只是如今的容昭脸上已经不见少年时的青涩,如今个子更高了些,更换而来的是饱受沧桑气息冷沉的俊朗青年。容昭这些年除了别玉,不与任何人亲近,修双卿的出现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再见修双卿,他脸上神情,亦在突然一刻变得温柔不少。
招待他们在毡帐里探讨,容昭仍是不可置信的惊叹修双卿还活着的事实。
修双卿让云娆端来热过的羊奶,叫他们淡定。
容昭点点头,认为甚是。
修双卿随后便将她跟多尔吉的契约说给容昭与别玉听,容昭和别玉皆怔了一下,修双卿道:“各求所需,并非一时脑热而起。”
容昭皱了皱眉,问:“那你下的相应条件是什么?”
修双卿淡淡道:“没有什么。”她便又道:“我听先前别玉说时,你已募得五万多民兵对抗姜镜奕,你已经想过如何对付他了吗?”
容昭答:“我总有一日会杀了姜镜奕,为枉死的人报仇。”
姜镜奕原本便不好对付,如今亦加厉害,听容昭说如今的禁卫军会训练得越加严格,他每次出宫必有严军护从,容昭不明白他这个杀人如麻的恶人能有如此结果,而自己只能忍辱偷生!从言语表达中,修双卿便能看出现在的容昭即便过了数年,恨意依旧不减。
修双卿微微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