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藩当然知道不能轻举妄动,都忍了这么久,不在乎一天两天!”
朱高煦口中如此说,心里却盘算着等一有准确消息便立刻率军杀将出去,只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给朱高炽扣上忤逆之名。以山东到北京这么点距离。一举功成的可能性并不小。等听到最后一句,他不禁考虑了一下朱林没死的可能性,再想想袁方,他便得意的笑了起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父皇真去了,那个袁方也就该打发去养老了,这已经是他的最好结局。换了其他人,锦衣卫不乱上一年半载就不错了,哪里能顾的上本藩?也罢,那个死,肘,掌握了京师局势本藩也不怕。他活不了多久。但几他稍崭水女。本藩便立刻取而代之!”
由于杨荣此行还带来了天子遗诏,报丧之后便拿了出来。有了这样东西,留守在京辅佐太子的所有官员不禁都松了一口大气。朱高炽当机立断,命朱瞻基精选府军前卫五千人立刻赶往大宁发丧,又连发指令调动顺天府的一应军卫,那防备何止比之前森严一倍。而朱高炽最满意的便是勋贵们毫不迟疑的态度,不但成国公朱勇调兵遣将毫不含糊。就连其它人亦是惟命是从,当天朱瞻基启程的时候,整个京畿境内已经是固若金汤。
日之内,所有准备都已经料理得妥当,天子驾崩的消息却仍然捂得死死的所有知道消息的人眼下都呆在了宫里。而带兵的勋贵则是各带上了两个东宫太监随行。
星夜兼程赶回来的杨荣名正言顺地留在了京师,而同样是不眠不休将近三天的张越却仍需陪着朱瞻基赶往大宁。尽管他历练的好筋骨,抵达松亭关时却感到脑袋犹如炸裂了一般,浑身上下也是疲软无力。随行的陈芜瞧见他不妥,又发现朱瞻基亦是嘴唇干裂脸色憔悴。便以此时已经过了辛时,出松亭关后不多时就要赶夜路,极其不安全为由,死,活劝说在松亭关内停留一晚。松亭关守将也担心蒙人的到风声,少不得在旁帮腔,朱瞻基只得勉强答应。
张越当初第一次通过松亭关的时候,草原上还是绿草如茵,回程时却已经是徒然转冷。如今再到这里时,就只见关外已经失却了早先的鲜亮绿意,天空中满是阴霾,星星点点飘落着雪珠子。看到这种天气。他自是建议守将让人往大宁报信,到时候遣一支兵马前来会合,又强打精神到屋中陪朱瞻基说话,眼皮子却是直打架。
“原来皇爷爷在那时候还读了我的家书,说起来我这还是和你学的,那回英国公重病,你事无巨细往南京禀报,我就觉得这比空泛写些恭敬之辞恳切多了。后来我在德州病倒的那一回,你还为我代笔给皇爷爷写过家书。如今我每日习惯性地记这么些东西,这次索性就夹在问安的折子中。一并送过去了。”
“殿下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臣当初只是觉着既是骨肉至亲,讲礼之外更需念情。没多想别的。”
“念情,,不错,做人是该念情。我从小小就是皇爷爷过问功课,教授骑射,跟着也不知道去过多少回军中。如今想想。皇爷爷是真的喜欢军营,哪怕是我从小就带着府军前卫演练,却不像他这么沉迷其中,皇爷爷就是皇爷爷,想学他的人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
“有些事情可以仿效,有些事情却仿效不得。永乐大帝只有一个,
朱瞻基挑了挑眉,这才若有所思地说:“大帝?我记得从前师傅提过,仿佛只有昔日孙权和唐高宗用过此号,颇有自满之意,这可不是什么好词。你这话要是让那些老臣听到了,恐怕又得编排你了!”
说完这话。他却听到了轻微的骄声,侧头一瞧,却只见张越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手支在炮桌上,已经是睡着了。旁边的陈芜见神情形忙走上前来,正要去推醒张越时,朱瞻基却站了起来,淡淡地摆了摆手说:“他在路上几天没合眼,必然是困极了,让他去睡。你去取一件披风来,随我去外头走走,今晚我睡不着!”
由于北平行都司已经废弃多年,哪怕重取大宁,如今的松亭关依旧是戒备森严。只是,相比从前重点防备南边,如今的重点却在于北面,所以即便是夜里。依旧能看到四处燃烧的熊熊火把,依旧能看到一队队巡逻的军士。当朱瞻基走到城头的时候,几个军官闻讯赶了过来,却被陈芜上前拦住了。
“太孙殿下眼下心情不好,你们别毒扰了他。”
军官们看不见朱瞻基外袍之下的那一身麻衣,并不知道他忽然带兵前往大宁是何缘由。因此这会儿听陈芜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偃旗息鼓。
没了和皇太孙套近乎的机会固然可惜,可要是惹得这位主儿恼怒就更划不来了。于是,几个军官只得远远退开,却不敢擅离。
此时此玄天色已晚,乌云遮住了月亮和繁星,城外一片漆黑,几乎不见一丝一毫的亮光。雪仍旧是下得稀稀落落,但风却渐渐大了起来,裹挟着草原上的沙土劈头盖脸地打在人的脸上,不免有一阵阵刺痛的感觉。然而,站在大风之中的朱瞻基却是半晌都没有挪动一步。从后头看着仿佛是化成了泥雕木塑。最后,陈芜瞧着实在不对,连忙悄悄上前。
把手中另一件厚厚的白狐皮披风盖在了朱瞻基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