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吉服,也就是大朝服。一整套衣裳穿在身上,比平常的公服何止繁复一倍。这天一大早。张越就在丫头们的集罗下开始穿戴那套行头。
平日的乌纱帽换成了三梁冠。身上则是上衣下裳。内穿白纱中单。外罩青饰领缘赤罗衣,下头则是青缘赤罗裳,赤罗蔽膝,赤白两色绢制大带。银锻花革带。黄绿赤紫四色盘雕花锦佩绶。银镀金绶环。底下则是白袜黑履。尽管先头灵济宫习礼仪的时候已经穿过好几次从前也不是没穿过,但他出屋子的时候还是觉得束手束脚。
“哥哥这身衣服真好看!”
听到张普这欢喜的嚷嚷,张越忍不住弯下腰来,轻轻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又嘱咐她在英国公府时乖巧一些。眼见张寄乖乖点头,他方才站起身,一回头看见杜绾抱着三三站在门口,看见儿子这会儿安安静静站在那儿眨巴眼睛看着他。他便笑着挥了挥手。
这一身吉服得穿七天,从今天开始直到万寿节之后三日才算完。
而为了着备万寿节,通政司从今天开始就不再奏事,朝会也从今天开始停止。一应事务皆由各自衙门主官自行处置,如有急务则直接呈报乾清宫。所以。除了万寿节当日要累上一整天,只要不是礼部或鸿驴寺官员,这前后几天便是难得的休息,他自然也不例外。
穿了一身这样的吉服,自然是只能坐车。好在他回京之后马车使用的次数比从前多得多,那辆官制青幔云头车早就洗刷干净了。坐在车上他忍不住盘算起了这一次的贺礼。
如今去洪武建国年间已经过去了五十余年。虽说朝廷几次三番下诏勤俭。但民间风气比之当初仍是大不相同,寿煮比起从前也就丰盛了许多。甚至还有不少人煞费苦心从年初就开始预备。连武将勋贵也不例外。成国公朱勇准备的是百枚精制红瓷寿桃。安远侯柳升准备的是一幅姑苏万寿绣图,而如今领兵在外的张辅则是骏马两匹挽具两套。最省事不过。当然。这几个都是和张家沾亲带故的。所以他了解,至于那些对贺礼讳莫如深的就不知道了。
至于他自己,最初就准备了一整套紫砂壶作荐寿礼,可十夭前南京的刘达派人送了一批各色小玩艺上京,其中甚至有一对他从前写信过去时提到的铜胎掐丝珐琅花瓶也就是后世名为景泰蓝的珍品。如今还没有景泰蓝这样的名字。市面上很少有这样的货色出卖,但据他所知。宫中御用监却有专制珐琅小物件的工匠,所以他不敢贸然换成这个作寿平心只不过,有这么个能工巧匠作后盾,实在是再省事不过。他虽然不知道各种各样的配方,但至少见过后世各种各样的东西,知道大概原料是什么,便索性都一一提出。丢给了刘达去动脑筋。在这次梢回南京的信上。他又嘱咐刘达通过那些来往海外的各家商船,仔细打听各国如今都有了那些技术,顺便看看能否从海外雇一些懂行的工匠回来。
外臣出入皇宫原本是走午门的左右掖门。但东宫官和奉有特召的官员却可以走东安门东华门,张越尽管如今还是兵部官,并不在这两者之列。但谁也不会和他较这个真。熟门熟路来到了皇太孙宫。立刻就有宦官通报了进去。因此他只等了片刻就被引到了明德斋。网到了门外。他就听到里头传来了朱瞻基熟悉的声音。
“三天之后就是万寿节,捅出这样没法弥补的漏子,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引路的内侍乃是先头和张越见过好几次的陈芜,此时不禁疑惑了起来。他刚网离开的时候朱瞻基还心情很不错,这会儿怎么忽然就大发雷霆?瞧了一眼身后的张越,他便决定还是把人带进去再说,毕竟有张越在,兴许可以劝一劝。想着这个道理。他就小心翼翼在外头报了一声。旋即打起了帘子张越一进这明德斋就看到这儿跪着一地的人,其中有他见过的由头有脸的大太监,更多的是诚惶诚恐俯伏在后的小宦官,甚至还有不少人身上直打哆嗦。看见朱瞻基面色铁青地站在书桌后头。桌子上还有一个盒子。他不禁心中一动,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