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帐子外的亲兵又说话了:“太师被我们拿住之后,有两个人都被各自的族酋带回去了,这会儿难道要去他们那儿提人?如今还剩下的那个从前当过大王子的护卫,甚至还是大王子提拔他当的百户,您是不是见一见?”
“父亲,既然是大当初看中的人,不如把他押过来先仔细问一问。”阿卜只俺好容易找到机会,连忙在旁边劝道,“再说了些族酋既然已经带走了两个人,若是我们杀了剩下的那个,他们一定又会找到反对您的机会,不如等到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再作决定。”
铜盆中的白炭适才被打了一回,但此时仍然烧得正旺,站在旁边的阿鲁台甚至能感到一股暖流顺着小腿往上蹿。但是此时更多地是感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可既然那些不服他的族酋已经带走了两个人,他若仍是执意要杀人以绝后患,那么他们确实就有话好说了。沉默良久,他便依从了阿卜只俺的意思,让亲兵把人带到军帐。
须臾个脸血污衣衫褴褛的壮汉就被人架了进来。眼看两个亲兵押着他跪下,又取出了他嘴里塞着的那团破布,阿鲁台便冷冷地说:“看在你曾经是失捏干看重的人,我给你一次机会。我问你,你究竟是怎么跑回来的?”
“太师帮明狗严刑~打,:_要从我口中得到大军的消息我抵死没说出一个字。后来,那帮明狗就押着我们这些被抓的游街示众来又在晚上把我们绑在了城头,说是要把我们活活冻成……冻成冰棍好吓一吓明天攻城的人!”
那个汉子原本浑身是胆,但这两天兴和堡吃尽了苦头,再想到刚刚在城头吹天风那番苦楚,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幸好有一个兄弟的绳子没绑牢,挣脱之后就放了我们,谁知道明狗很快就发现了,立刻上来追捕……不得已之下,咱们顾不得那么多,只好用先前那些架子上绑缚的绳索从城墙上坠下来,结果当场摔死了三个!幸好城墙底下在先头攻城的时候被咱们的人用积雪垫高了,我侥幸活命,就和另两个人逃了回来!太师要是不信,我还知道明狗军情!”
生怕阿鲁台令杀人,他几乎是连珠炮似的说:“兴和堡内如今大概只有明狗一千多一些,先头折损了二百六十多人,轻重伤还有三四百。他们里头正好有宣府来送补有京里神机营的,火药也不少,但他们的粮食没有数万石,听说才上千石而已……”
阿鲁台听得极其仔细,即使定兴和堡中确实有神机营,他依旧不动声色。然而,当听到城里只有上千石粮食,他一下子感到脑际轰然巨响,唯一的反应就只有三个字。
上当了!
帐内顷刻间一片死寂,谁也顾不得那家伙之后究竟说了什么。就在这当口,外头忽然传来了无数喊杀声和叫嚷声,情知不妙的阿鲁台立刻按下杀心,一个箭步冲出了帐子,入目的却是一片通红的火光。那一刹那间,想起爱子重伤大毁,急怒之下的他不禁朝那些来回乱窜的人大吼了一声。
“慌什么!趁着明军袭营,趁势攻进兴和!”
然而,他的心里却异常苦涩。这已经被人玩得团团转了,若是这次再进不得,他是不是真的该认清现实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