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洪武帝朱元璋以勤政做出了榜样,甚至不时突|检查以来,各部院晚上留守便蔚然成风,尤其是兵部这样要紧的地方更是如此。由于这几日南边北边都有各式各样的军报文书转来,三位堂官和职方司就成了最忙碌的地方。而武库司虽说忙完了交南之事有了一段空闲,但看着北边的光景自然也敢怠慢。
天子都已经说出北巡兴和的话,谁知道还会不会一时兴起再次北征?
这天傍晚散衙之后,张越打发了跟着自己的连生回家报信,又嘱他不用回来,旋即让连虎到前门大街置办饮食。因今晚留下来的还有两个书吏,连虎就按吩咐多买了一些,先把东西送去了司房正屋之后,他便来到了耳房,笑嘻嘻地把两个油纸包搁在了桌子上。
两个书吏都是一早就带了饭的,这会儿刚刚到大伙房热了饭菜,不过是糙米饭和萝卜白菜等等,只有零星几点肉末子。武库司的差事听着是优差,但一来尚书方宾一手把持兵部所有事务,但凡沾手就瞒不过他;二来张越新官上任,他们摸不准脾气;三来如今常常用兵,军器局造办的军器都是随时要用的,在这上头揩油禁不起带兵勋贵一道本章。因此,他们竟是守着宝山过穷日子,平日里油水不多,竟都是勒紧裤带子拼命俭省。
此时,看到那两个油纸包,两个书吏不禁有些犹豫。
连虎自己就是人,哪里不明白他们的意思,遂笑道:“咱家大人说了,熬夜得有力气,所以嘱咐我多预备一些。里头是花生米和卤肉,你们赶紧吃过了之后到司房来,今晚上大人预备整理今年征发军器的账册,还有交趾屯田的事情回头需要和户部再核,今晚也索性一起做了。”
闻听此言,那个中年书吏刻喜形于色地谢道:“多谢大人惦记着,连小哥还请回去禀报,咱们一会儿就来。”
张越和万节也吃得简简单单,一人一大碗羊肉面,两个豆馅烧饼,三下五除二便填饱了五脏庙。吃完之后擦了擦手,张越就对万世节笑道:“晚上的宵夜我还让连虎买了面茶,到时候用滚水一冲就得,再加上小枣~豆黄,至少这一晚上下来总该够了。”
“要不是你不愿生事,你家里头恐怕还有人来送饭,这点小口福我跟着你蹭准没错!”
看到连虎上来收拾东西,万世节打了一句,便起身伸了个懒腰。张越也活动了一下腿脚,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他就吩咐连虎再点上两盏灯并蜡烛,等到两个吃完饭的书吏也进了司房,他就把晚上的任务布置了下去。不一会儿,这屋子里就寂静了下来,四人各司其职,只偶尔有疑难时方才会交谈两句。连虎原本要留着端茶递水,结果张越摆摆手吩咐他去隔壁耳房睡觉,他实在拗不过只好怏怏去了。
这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地夜晚。然而。戌时一刻。由于白天地事情大光其火早早回家地尚书方宾却忽然回到了兵部衙门。板着脸一间间房巡查了过去。几个晚上当值却正好在偷懒睡觉地司官被他抓了个正着。脸色阴沉沉地他没有立马训斥。而是冷冷地拂袖而去。当来到武库司门前时。他在门外站了站。看见里头张越正在伏案疾书。万世节正拿着账册对书吏分说些什么。甚至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他不禁挑了挑眉。随即就径直往正堂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正埋头看账本地张越听到有人敲门。连忙站起身来。看清是一个相熟地值夜皂隶站在那儿东张西望。他不禁上前笑骂道:“这么晚了。你在门外鬼鬼樂樂做什么?”
那皂隶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低声陪笑道:“大人还不知道么?刚刚方尚书来了。几个司房里头一转。结果吓得那些大人们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那几个被逮了地都上正堂请罪去了。大人这儿方尚书也应当来过了。难道刚刚没推门进来?”
“方尚书来了?这咱们还真是不知道。多谢你报信。只不过。这会儿大家正忙。我也不留你了。”
张越一向随身带着小串钱。这会儿便赏了他。旋即转身进门。屋子里三人听到尚书大人竟然忽然袭击挨个查房。万世节就苦笑道:“幸亏咱们没偷懒。否则被抓住了恐怕也是没脸。看来方尚书是受气了心里窝火。于是就把火气撒在了别人头上。今晚留值地就数咱们和职方司最忙。职方司那几个人都忙活了好几天。即便难得偷个懒也不算什么。就不知道武选司那儿如何。那几个可是方尚书地亲信!”
“不说他们。咱们自顾自就行!”
摆摆手,张越又朝两个书吏使了个眼色,四个人再次坐了下来。也不知道过
,今年征发军器的账册总算是完全整理好了。因按例之外都有副例备用,张越便嘱咐万世节明日把这次交南副例的用项都整理成簿册。由于这会儿已经没了正事,他渐渐觉得腹中饥饿了起来,便说要出门让连虎吏抢着站起身来。
“连小哥既然是睡了,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大伙房的人这会儿必定是偷懒去了,还是小的亲自走一趟去烧水。”
见另一个书吏也说要一块去,张越就索性由得他们。等到两人一走,他便走到万世节身旁,因说道:“这一回既然有谍探说阿鲁台要犯兴和,皇上敕令都司衙门整武备,还说是要北巡,瞧着这光景,似乎是又要北征。”
“前两次一次打得阿鲁台没了气焰,后一次打得瓦剌野心全消,但趁着瓦剌遭受重挫之际,阿鲁台再次复苏,听说如今瓦剌被他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