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很久,血似乎又从刚缝好的伤口里渗出来,他攥着手心,望着远处的黑夜,似乎在和人交流,“我…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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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你应该很清楚,你他妈从头到尾付出过什么?零!”
原的话响在耳边。
心口,忽然微微抽搐,嘴角被烟灰烫了一下,刺疼,他微微眯起眼睛,把烟头按灭在身旁的窗台上,咬了口豆沙包。
咀嚼,恍惚间发现嘴里还是木的,没有任何甜味。
以前吃的时候…是甜的啊。
隋刃愣了一会儿,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他的味觉,已经没有了。
“多久前,我问你多久前!我找你要路西华的录像,你给了么?你有去找吗?你拿到了吗?你在怕什么?”原的声音还在持续响。
隋刃慢慢攥起拳,可以换取解药的父亲书房里路西华的录像,他最终不敢去偷,他每天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制作可以对抗毒-药的抗体,最终也以失败告终。
始终差了一剂,他把这次的毒-药想的太简单了,把自己的生化功底估高了。
毒-药已经进入肺腑,开始损害五官。偶尔失明,失聪,流鼻血,失去味觉,最后一天,也许他将彻底变成傻子,不战而败。
“这么久,你,一直被亚瑟裴旻保护的太好了。”原冷笑,“你,就像被除了牙的狼。”
“你,已经瞎了,你永远见不到他们了。你,辜负了很多人。”
隋刃忽然捂着耳朵,压低了声音嘶吼,“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闭嘴!闭嘴!!”
他猛地睁开双眼,双目赤红。
入目的风很大,耳边终于什么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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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决定偷录像带。
下决心很难,一旦真的确立决定,行动便很快。
第二天,清晨四点三十分,他准时站在了林葛然的书房门口。
四周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远处是虫子细碎的叫声,很轻。
隋刃静静立在门口,低头望着门把手,停顿片刻,身影一闪,推门进去。
翻完书架翻书柜,翻完抽屉开保险箱,隋刃拿着铁丝静默半分钟。
…父亲藏的真专业。
堕天训练时,在封闭空间找物品是历年考核之一,空间内有各种机关,一着不慎就可能引发整个空间爆炸,隋刃的寝室,有三个都是惨死在这一项考核。隋刃自认为自己这项成绩并不差,每次都能逃出生天。
他叹气,蹲下,屏住呼吸,伸手触碰地板,再找找地板缝,这次的难度竟不比堕天低。
刚拍两下,忽然觉着不太对。
门口…传来声音。
隋刃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向门的方向看过去。
门口,站着一老头。
两秒后,大灯开。
林胡崇戴着个小灰帽,驼背捂着下巴脚一点一点地猫腰进来,一开始没发现蹲地上的隋刃,他左右看看,偷摸摸四处嗅嗅,那样子竟和隋刃刚进来没什么差。
… …
隋刃收回视线,蹲地上沉默。头上大灯很亮。
…他要干啥。
…也来偷东西么?这样的话…
为什么开灯?
林胡崇叹气,似乎想起了什么,拍脑门,用力跺小脚,“哦,对对。”似乎找到了方向,双手扒拉书架,嘴里开始嘟囔,“诶,我明明放这儿了,我说嘿,怎么找不着了?”
隋刃沉默。
…他在问谁?
隋刃低头看地板,在林胡崇一览无余的视线里,试着动了一下。
林胡崇终于发现了地板上的大活人。
… …
隋刃站起来,沉默片刻,酝酿一下,淡淡地:“我,来打扫卫生。”
老头低头看表,四点三十七。
隋刃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似乎也在问他,那你呢。
老头心里害怕,仰下巴,脱口而出,“我也是!”
隋刃:“…?”
两个空着手的人对望,彼此的手里,没有扫把,更没有抹布。
互相也挺理解,隋刃点点头,迈步子,先走。
关上房门,这下再睡不着。
第一次偷东西被抓包,所幸那位老…老者有点呆。
他信自己的话吗?
黑暗里,隋刃躺在床上,手握的很紧。远处的窗子已带了淡淡的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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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训。
游离跑步。一瞥头,忽然看到幽灵般飘过来的隋刃。
游离默默收回视线,继续跑。
隋刃一句话让他直接趴下。
“…我。”隋刃声音压低,“我昨天去德肺骰的录像了。”
见游离趴下,隋刃一愣,也不跑了,他低头,在清晨的薄光下,呆看着游离,“…?”
游离鼻尖朝下,面朝黄土,心里悲哀,有苦难言。路西华的录像,早就不在林葛然书房,被林葛然送到牧斯那儿了,期间亚瑟为了换隋刃的解药去偷录像,被抓,再被该隐救,还为刃他们搭上了连战花红这条线。可惜,解药目前还是没有下落,他也和亚瑟联系不上了。
可不管怎样…他答应了亚瑟,一定要瞒着隋刃。
所以,隋刃一点不知情。
游离忍的脑门剧痛,握紧拳,这也在理,隋刃马上就死了,他终于开始想要偷录像来换取解药自救了。可,这丝毫没用啊!
他正趴在黄土地上想的百转千回,忽然后背被谁重重踢了。
他咳嗽一声,抬头,看到曲华的大脸。
曲华望着掉队的他俩,一双怒目宛如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