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南黄土村道。
此时过了中午大约有一个半时辰,空旷的场地聚集的闲汉子也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在那闲扯唠嗑。
午后天气清凉,汉子们也多是裹着还算整洁的薄棉袄,只有几个好吃懒做的邋遢汉子,还穿着那一身永远洗不干净的粗布薄衣物。
树影被落下半边天的太阳逐渐拉长,路边孤零的青石石条布满了枝影。
汉子有坐在放倒在地的树干上,也有找些砖头垫在屁股下面,但大多是坐在路边枯草地上。
只有那青石条,却是没人去坐。
不多时,远处响起一连串“乒乓、乒乓”的声音。
人们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老汉边走边抽着旱烟袋,而腰间别着一个鼓鼓的袋子,声音就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老汉旁边跟着一个中年汉子,那汉子体格强健,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牛,瞪着一双牛眼向这边走来。
众人一看,心中一惊,纷纷思忖究竟是何人、在何时、在何地惹恼了这尊瘟神。
此时只见那瞪着牛眼的汉子走入村道,开始踏着重步,激起一地烟尘,向青石石条那边快速走去。
石条旁的汉子们看见这架势,赶紧闪躲开去。
李二牛也不理睬,重步走至石条旁,腰身一弯,双手抓起一道人影甩到路边水沟里。
众人惊鄂,只见那臭水沟爬出一个人,再一细看,正是村南一个破落户,光棍汉子一条。
李二牛上前一步,对着落入水沟的汉子喝骂道:“龟儿子,你再敢躺在石条睡觉,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光棍汉子姓牛名皮,外号牛皮癣,也是个赖皮货,并不惧怕李二牛。
牛皮笑呵呵的抹了一把脸说道:“亲爹,打是亲骂是爱,一天不打不自在。儿子谢过亲爹管教。”
牛皮又打着哈哈做个揖首。
李二牛涨红了脸。
众人也哄笑开来,村道的空气也快活了几分。
李二牛有些发怒,随手拿了一根棍子就狠狠抽向牛皮,却被牛皮轻轻一跳躲了开去。
李二牛正要再打,那抽着烟袋的老汉,带着“乒乒乓乓”的声音走了过来,伸手拦住了他。
“老牛撞蛤蟆,闲的蛋疼。”老汉说道,又指向牛皮道:“东北巷内有人死了,三文钱,你和二牛将他处理一下。”
牛皮打个哈哈道:“好哩,杨老头。”
又将手偷偷摸向杨老头腰间棋子,笑道:“杨老头,待小爷完事后,战他两盘如何?”
杨老头不耐烦的点点头,又摆手道:“感紧滚蛋。”
“好哩,”牛皮高声答应道,也不管衣服上的臭泥,一把拉过李二牛道:“亲爹,我们走。”
好家伙,牛皮一骂骂俩。
李二牛心中恼羞成怒,很想好好揍牛皮一顿,却又无可奈何,杨老头这个师傅不开口,他这个当徒弟的哪能画蛇添足?
李二牛一把甩过牛皮,骂句牛皮癣,大踏步向东北巷走去。
牛皮笑嘻嘻紧跟其后。
黄土小巷内,少年闪入小道,男子也与配刀之人走出了巷口。
两人出了巷口径直向村南走去,那里是出村的必由之路。
配刀男子是一名年轻俊彦,一张脸很是好看,一身锦衣打扮,倒令顾华失去了几分色彩。
配刀之人回看了一眼小巷,确认少年没有追来,这才看向顾华说道:“堂堂龙魂城少主,竟然胆小懦弱成这样,真是令人瞩目啊!”
顾华不满的看了一眼配刀之人,冷笑道:“吴承,嘲讽我一下,你很开心吗?”
顾华又道:“相信我,你若是碰见这个少年,你未必能胜过我。”
“是吗?”被顾华称呼为吴承的配刀之人,很是不服气的回应道。
顾华懒得与他争辩,心高故然好,气傲却易折。
当这个吴家年轻俊彦吃过一次大亏后,想必再遇到这种场面如何也傲不起来。
见顾华不回答,吴承问道:“顾华,难道那个姓周的小子给你的好处还不够多吗?还是说,有人相逼,你才与刚才这小子做交易?”
吴承又发出一声冷笑,嘲讽之意明显至极。
顾华只是无视,说道:“我想,我龙魂城做事还轮不到他人说三道四吧?”
吴承轻轻按了一下刀柄,笑道:“这是自然,只是脚踏两只船,你就不怕落水淹死吗?”
“多谢吴公子好意,本少主水性好的很。”顾华说道,手腕却不经意的动了一下。
吴承松开那只按着刀柄的手,双手抱在脑后,笑道:“顾公子说话真是风趣。”
“吴公子说话也很好听。”顾华回道,两手随着步伐摆动。
两人走出巷口还没多远,迎面走来了两个乡村汉子,一壮硕如牛,一瘦弱如赖皮狗。
两人正是李二牛与牛皮。
“他娘的,这些个玩意动不动就想杀人夺宝,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害得老子天天背死人。”牛皮不满的抱怨道。
李二牛看了一眼牛皮,骂道:“牛皮癣,你再敢在我师傅面前没大没小,信不信我捶死你个龟儿子?”
“我信,我信,我的亲爹。”牛皮点头哈腰一副贱样的回答道。
李二牛气的直瞪眼,但眼看那两个外乡人走了过来,倒也不好发作。
只好领着牛皮径直向前走去。
四人照了个对面,顾华见李二牛两人没有让路的意思,急忙向一旁侧身让路。
吴承嗤笑一声道:“顾大公子,你还真……”
话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