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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人还在琴曲里作梦,而曲意已捎来了故事的消息。
于婆子此刻望着,面带微笑的方怀志,她皱褶的脸忽然起了变化,好似等到了期待中出现的东西,是的,忽然她的声音有些夜枭的味道:“好,好,贾全发,你终将死在我徒弟的手里,他将剥夺你所有的气运和气数,看着你一无所有,迅速老化……”
满满的恶毒恨意里,语言就像将埋藏了许多年的心愿倾吐而出,她摸起了那根旱烟袋抽起烟,烟雾缭绕,琴曲悠悠,谁人恩缘里入局,谁又成了谁的心魔。
看这于婆子是该有多恨贾全发,才有此刻的畅快。
平时那严谨、不滥杀无辜的于婆子虽然不是啥良善之辈,可是她从来都是一副安详和蔼,没料到此刻,居然如此表现,有恨不得生吃了贾全发之意。
是的,这个梦,方怀志入的这个梦,将为贾全发寻来一个最可怕的敌人,他有永远迷人的微笑,笑里藏刀的手段,他,还是最可怕的魔幻师。
而这,魔幻师还是她,于婆子的弟子,现实里有雄厚的背景,恰好是贾全发的夺命毒药。
……
有人说过,这世界上最大的恨,不是爱恨情仇、生离死别,而是忽然被自己最亲的人下刀子。
往事的一幕又在此刻的烟雾里,汹涌喷勃
是的,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姓贾的,尤其是这个姓贾的居然越活越成功,越活越年轻,不能忍受呐,而她已是垂垂欲老了。
心魔,这便是于婆子心中最可怕的心魔。
没有之一,只有这个。
岁月何其可怕,当年贾全发先是一枪扎在她的脸上,摸了摸半边狰狞的脸,接着似乎醒悟,拉住她的双手,陡然在巨浪漩涡的泥流里松手,此刻呐那一幕,如此深刻,再次深深的刺激到了于婆子,她狠狠、狠狠滴狂吸了口烟,仰头一口喷向天空。
当年那个菜色的女孩,如今的倔强没变,她要复仇!!!
最深的深渊,我在等你,在曼珠沙华盛开的冥泉路上,我的仇恨,也在等你。
天目峰别墅顶,老黑猫渐渐在月华的辉光下,身影似乎恢复了正常,好像它正在琴音的沉醉里慢慢苏醒,它的筒子猫脸渐渐转为了往常的慵懒,喵
它叫了一下,好像不想继续呆在这,风呼啸的屋顶,纵身一跃,居然从高高的别墅屋顶跃下不见。
别墅外的不远,清冷的月华此际照在了一个人身上,拉的长长的影子看起来,就像一根竹竿。
戴着墨镜,那个墨镜乞丐就像在和空气说话,又像一个诡异的幽灵在舞蹈,最像的便是像个疯汉,在秋风中狂乱飞舞。
然,夜深,偏僻的天目山脚没人注意到此人。
当老黑猫喵一下纵身一跃时,这墨镜乞丐好像同时也停下了舞蹈,摘下墨镜,他的眼睛一片血红,他吹了吹墨镜,又戴上,居然吹了声口哨,离开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乞丐临走,还在风里留下了那么得意的一句。
这个乞丐,是谁,三番几次的神秘出现,为的又是哪般呢?
今夜方怀志所遇,跟此人又有何缘故,莫非布局者才是此人,那么为何布下了如此庞大之局,迷,似雾气,升起于午夜,遮蔽了天目山,遮蔽了皎皎月华……
迷雾的琴音,正从天目别墅的耳楼悠悠扬扬的飘扬,似乎琴曲亦是到了尾声了
于小茜觉得她自己,这首问心之曲,弹得如仙乐一般,她很满意,从来没有像今夜,像现在这么样,仿佛自己化身为一个个音符,在飞舞,这是什么境界,她自己如何做到的,她都有些莫名其妙,好像是,冥冥的另一个维度空间,有一只手,握住她,然后她便是入境,如梦似幻
她居然突破了琴曲的最高境界,人琴合一,演绎出了天上人间独一无二的旋律。
有些旋律或者灵感便是如此,再次的捕捉,便寻不到原来的踪迹,如羚羊挂角,无可觅。
“等待是多么漫长的一件事”于婆子吸完最后一口烟,“咳咳”她咳嗽了两下,磕磕烟斗,雾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庭院,琴曲既要结束,梦中人也该从梦中苏醒过来。
人生总不能在长长的梦中度过,前面还有许多的事要作。
看着面带微笑,定定闭目于眼前的方怀志,于婆子叹息了下,转身入屋。
桌面,留有一个画匣子,便是当初她所得的《江夏魅幻图》,是的,道观观主又将它送了回来,让道童传话,就两字:给他。
他,自然便是方怀志。
自然就是要注定和贾全发相斗,令贾全发都想不到的一生之敌——魔幻师加笑里藏刀的方怀志。
龙虎相遇,争一局听耳楼气数,快哉也。
此刻,千年前到今天的际遇,如万里江河的滔滔流水,汩汩已然从源头慢慢浮现出来。
最后的一声“铮”的清脆音符响起,余音里,一群麻雀忽然从天目别墅的屋顶飞起,不知所踪,看来,它们一直隐蔽在屋顶的檐角,和屋瓦浑成一色,它们亦是迷醉在这琴曲里,忽然最后一下,醒来,高飞
方怀志陡然从这最后的一个音符里醒来,他若有所思,他面带微笑,他看见了空空如也的庭院里,月华浸没在雾气里,他看见了桌面的画匣子,而人空无一人。
此情此景何其寂寥,但是,方怀志好像根本就没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