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叶薇伤神,皇帝早已计划好了一切。侍御医亲自调配了一剂药,服下后身体会如生了重病般越来越差,最终呈现假死的状态。他们计划等大家相信沈蕴初已死之后,就派人为她发丧,灵柩送至皇陵安葬。而在这个过程里,自有人将她替换出来。
然而等叶薇把计划告诉沈蕴初之后,她却犹豫了,想等到叶薇生下孩子再离开。用她的话就是此番一别,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再见之期,她实在很想看看自己的小侄儿。而且她也害怕叶薇生产时被人动手脚,得在旁边帮忙才能安心。
叶薇当时不同意,然而看她实在坚决,考虑几天后也就同意了,“好吧,到时候再走也行。反正我怀着身孕,许多事情也没那么方便。”
沈蕴初很高兴,“这就对了。而且我告诉过你没有?之前贤妃看我们俩不和,特意拉拢过我。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半推半就便应下了,想着到时候也能提前知晓她在打什么主意。后来我们一起掉下太液池,她起过疑心,但我演了出戏,让她相信我对你只是虚与委蛇,心底深处还是恨得不行。恰好那时候你又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很少和我见面,她便对此更加深信不疑了。如今你怀有身孕,我觉得她等不下去了,多半会约我商议如何除掉你腹中的胎儿。你看看,要是我突然‘死’了,谁帮你打探内|幕消息?”
叶薇托着腮,瞅着她笑,“这么说起来,你还真挺有用处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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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然而贤妃到底是谨慎惯了的人,沈蕴初等了好些天也没等到想要的动静。在这个过程里又被贤妃大大小小试探过好几次,全赖她机灵才全都有惊无险地通过,终于某天贤妃含笑留她在殿内品茶,一种来之不易、功德圆满的感觉占据了沈蕴初的整颗心。
你可算来了!
七月份的时候,叶薇遇到另一件有些难办的事情——侯阜叶家来人了。
按照宫规,妃嫔有孕六个月后可以传召母亲入宫陪伴,因为她情况特殊,皇帝原本是没这个打算的。然而叶薇的母亲叶周氏大概是思女心切,居然不等传召就自己往煜都来了,走到一半听说大驾迁至锦城,又连忙跟着过去,在东都住了大半个月叶薇才得到消息。
到这个地步也没办法了,只能把人请进宫来,不然很难跟人解释为什么倍受盛宠的颐妃娘娘不可以请母亲入宫伺候龙胎。
那是个面容美丽的妇人,虽然已到中年,却依旧有荷花般轻盈娇弱之感,叶薇的美貌想来就遗传自此。被宫人带进来后她先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然后便埋着头和叶薇一问一答,规矩之余也看出了她的拘束。叶薇见状思考了下,让宫人都出去,只留下妙蕊、安傅母和自己在殿内。等到人都走完了,这才柔声唤道:“阿母。”
叶周氏抬起头,眼中因为这两个字落下泪来,“阿薇,你瘦了。”
叶薇原本是应付场面的,却因为她情真意切的怜惜而牵动心肠,又或者是体内还残留有真叶薇的意识,居然也红了眼眶,“阿母记错了,陛下都说我丰腴了,怎么会瘦呢?”
叶周氏一壁抹泪一壁道:“是,是。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自然要丰腴些才好。可阿母瞧着还不够,你怎么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皇子可好?你从小就多病,阿母真是担心你受不住这生产之苦……”
“夫人,别说不吉利的话,小姐身子好着呢!”妙蕊劝道,“您就放心吧,御医每天都来看,照顾小姐的全是咱大燕的杏林国手,半点差错都不会有的。再说了,陛下那么看重小姐,有他的龙威庇佑,什么妖魔鬼怪、宵小邪佞都不敢冲撞的!”
这话说到了叶周氏的心坎上,“是了,我们家的阿薇很受陛下喜欢呢!你不知道,我在家中听说你这么出息、这么给叶家争气,心中不知道多高兴!你父亲年前升任了侯阜太守,兄长也个个都谋到了好差事,这些全都是仰仗了你的光!阿母这辈子能生出你这么个好女儿,真是祖宗保佑!”
她抓着叶薇的手絮絮叨叨,叶薇耐心听了会儿,终于抽回了手,“母亲您也累了,早些下去歇着吧。我让妙蕊为您准备的住处,她一会儿带您去看看,有什么不周到就跟她讲。”
叶周氏还有话想说,然而叶薇摸着肚子露出疲惫的神态,她也不敢继续,只好挑最要紧的说了,“对了,你妹妹还在客栈住着,你派个人去接她吧。我这回特意带上她来看你,想着你们姐妹感情好,有她在身边肯定能开怀许多,对你的胎儿有益。”
叶薇错愕,“妹妹?”
“对啊,你离家几年总不会连阿芙也忘了吧?”
“哦,怎么会呢。原来阿芙也跟着您一起来了,怎么不早说呢?您放心,我回头就派人去接她,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叶周氏终于跟着妙蕊出去了,安傅母随后扶叶薇去休息,她苦笑一声,“原本还考虑要不要留她住一阵,如今看来还是早些送走吧。这么个没心思的母亲陪在身边,再多一个不知目的的妹妹,除了添乱就没别的了。”
安傅母也是眉头紧蹙,“叶家人在这个当口送什么妹妹过来,不会是打着那个主意吧?”
“害怕我怀有身孕、不能服侍陛下,所以送个帮手来给我排忧解难?我怎么走到哪里都摆不脱噩梦般的妹妹啊。”刚解决了一个亲的,转眼就来了个假的,也不知这个叶芙和宋楚怡是不是一路货色。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