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此时在何处?”刘娟儿静静地看着躺在炕头上的刘树强,小脸苍白,眼冒凶光,和扑在炕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胡氏形成明显的对比。满头大汗候在门边的大夜皱着脸低声道:“我和三更、核桃收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老爷已经在地面上晕了有小半会儿了,农工和那帮外乡人吵成了一团!偏偏老爷下田的时候从来都不带护院,不然咋也不可能气成这样!都怪我……”
“大夜,这不怪你,我是问你那些外乡人此时被安置在了何处?”刘娟儿抬起一手抚在胡氏耸动不停的肩上,头也不回地厉声道“他们或许是因为痛失家当才闹急了眼,但我爹可是被他们气得差点没了命!我爹毕竟是这石莲村的一村之长,怎能就这么算了?!咱家上上下下从来都是宽厚待人一心向善,怎容得一群外乡人这般侮辱?!我爹是放了印子钱还是逼得别人家破人亡了?”
大夜被刘娟儿陡然迸发的戾气所惊,愣怔了片刻才急声回道:“小姐别担心,人已经被稳住了!我不敢就这么赶走他们,怕他们放出风声反而对咱家的名声不好!出事那地段离田边不远,四面八方的乡亲们没过多久都扛着农具冲过来制服了那些个外乡人!但我又怕打伤了人更不好,就先让三更和核桃把他们带去院墙外农工住的小屋里安置了下来,好茶好饭的招待着,让他们等人来问话!”
刘娟儿点了点头,转过身来轻声道:“做得好!看来少爷说的没错,大夜你的确有当管事的能力!少爷他们一时半会怕还回不来,你先派护院去守住那帮人,交代完了就回来,我还有事需要你去办!”大夜难得受到这般褒奖,当即热血冲顶,拍拍胸口沉声道:“小姐放心,我这就去找阿仁!”转身跑了两步又一愣,心道,糟糕,阿仁不是跟着少爷去庄子了么?这会子等不得,只好借小姐和夫人的名义去对留下的护院们发号施令了!
谁知大夜跑出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转了回来,挂着满头大汗连声道:“小姐!夫人!核桃的脚程快,已经把古郎中和古娘子请来了!咱家派过去的护院们也跟着回来了!”原来他刚跑到外堂就撞见了匆匆而来的一大波人,跟过来的护院听说这事儿后都顾不得同古郎中说清楚就把他给背出了门,害得原本是跑过去报信的核桃反而落后了一程,大呼小叫地追在后面。
大夜的话音刚落,就见古郎中背着药箱迈进门来,什么也没说直接冲到炕边伸手给刘树强把脉。胡氏这才收敛了哭声,捏着被泪水浸湿的帕子一回头,恰好和满脸急色的方氏撞了个眼对眼!“我的好姐姐,你总算肯上门来看我了……呜呜呜……”胡氏猛地兜住方氏的双臂,略带委屈地哽咽道“若不是他爹突然出了事,你是不是从此就不打算登我的家门了?”
“瞧你,自己男人还躺在炕上呢!胡咧咧个啥呀……”方氏满眼愧疚地躬身搂住胡氏的肩膀,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是我不对,五牛那事儿本来就是你们家大房和老宅的人拎不清,咋能迁怒到你们家头上?说起来我还得多谢你,五牛偷偷给我和他爹来过信了,说很喜欢做小食,做得还不错呢!他还让人给我捎来了工钱,说是好不容易能靠自己的本事挣钱,就该多孝敬我和他爹!我呸!”她的话锋一转,声音立刻变得尖利起来“你们家大房人真不是个东西!”
古郎中替刘树强把了脉之后又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看脸色,微微扭头对胡氏沉声道:“没有大碍,只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好在刘大哥还年轻,又是个长年下地干活的,身子骨很结实!若是个上了年纪的人怕是要救不回来了!我先给他松经顺气,等会儿开个安稳心神的方子,可吃可不吃,醒过来就好了!”
闻言,一直静候在一边的刘娟儿好歹松了口气,因古郎中说要脱掉刘树强上半身的衣裳好方便按摩顺气,女人们只得暂时避去偏房。刘娟儿留下方氏陪着胡氏说话,一脸冷色地迈出房门,抬眼只见一个高大的护院背着个男童疾步前来。待看清那男童的脸,刘娟儿挥手将两人拦住,惊疑不定地问:“怎么了?为啥要把知恩也一起带过来?他年纪小,人又还糊涂着,可别给吓出个好歹来!”
还不等那护院开口接话,却见善知恩扭着身子就要朝地面上滑,一边着急地拧着护院的衣袖一边嚷嚷道:“快放我下来!快让我看看刘叔!我刘叔怎么晕过去了?!”几句话字正腔圆,坠地有声!刘娟儿惊呆了,善知恩还在护院手中挣扎叫嚷,那护院只好一脸为难地对刘娟儿解释道:“核桃去古家报信,当时大家伙儿都有点急,一窝蜂地往这边赶!谁知善小哥正在大门附近掏蚂蚁窝,把核桃的话听了个十全十!咱都跑到半路上了才发现他一个人在后面撒着丫子追!”
这么说他确实听懂了!并且对突发事件有着较为清醒的决断!刘娟儿又惊又喜,疾步上前捏住善知恩的小手狠狠打量了他两趟,只见他眸光明澈,又白又嫩的小脸上因为着急而泛着红晕,眼珠子还会滴溜溜打转,全然不像犯迷糊的模样!许是为了证明刘娟儿的想法,善知恩反握住她的双手急声道:“娟儿姐姐,你别耽搁了!快带我去看看刘叔!我知道自己个的情况,这一段日子本来就有的时候清醒,有的时候糊涂,但听说刘叔晕倒了,我心里一急,就醒过来了!”
“真的!真好……知恩……娟儿姐姐太高兴了!”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