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橘叶的丫鬟芳龄十六,相貌普普,本是袁大人家中二姨娘的贴身大丫鬟。因她在袁府后宅帮着自己主子争风吃醋使手脚,被袁夫人揪了个错一胳膊支进衙门里来端茶倒水。这衙门里的活计虽然简单,但离了二姨娘,橘叶哪里还有机会邀功要打赏?想动歪心思吧,偏偏长得又不好看,哪儿有那么容易爬上主子的床?袁大人家中两个美妾,不在衙门里办公的时候恨不得天天跑回府享受温柔乡呢!虽然机会少,但橘叶天生见钱眼开,总想琢磨着怎么捞外快。谁知这机会说来就来,就在吴大将军抵县前几日,橘叶出门替袁大人到如意斋去买点心,半路上被一个瞧着有几分面善的媳妇子给拦了下来。
那媳妇子让她当眼线,接着在袁大人身边端茶倒水传饭撤碗筷的功夫探听消息,简单点说,不拘袁大人与何人商谈,她只要偷听到一些消息出来就能换成钱!而且还是不少钱!橘叶当即就动了心,回衙门后简直换了个性子,挖空心思上赶着去贴身伺候袁大人,竖着耳朵寸步不离。袁大人还以为她变懂事了,时不时赏她一些精巧点心和时兴果子。于是乎,袁大人但凡在衙门里同人密谈,橘叶多半都能听一耳朵传出去。刘大虎来访时如此,前来乌支县的各处贵人来访时如此,甚至吴大将军纡尊降贵来这小县衙门走一圈,橘叶也会伺机跟上半圈。
橘叶的发财大梦还没做多久,袁大人手下的一个师爷发现了她的不妥,气得袁大人火冒三丈!秦捕头抓来瑟瑟发抖的橘叶,堪堪赏了她两耳光,还没来得及用刑逼问了,橘叶就什么都交代了。其实她以前也赔自家主子去盛蓬酒楼吃过宴席,当时被尤掌柜安排来伺候布菜的就是那个面善的媳妇子,是以她早就猜到躲在幕后探听消息的多半是盛蓬酒楼的东家。既然被戳破了,为求自保,她便添了一番话,直道那盛蓬酒楼居心不良,从来没把乌支县的父母官放在眼里。
“哼!他们居心不良不用你说,你却是哪版居心?!夫人让你来衙门里伺候本官本是好意,你这刁奴却两面三刀,贪图钱财,置本官的官场私密于不顾!秦捕头,你给我把这刁奴拖下去打三十大板!”袁大人额上青筋一跳一跳,冲上前去将哭哭啼啼的菊叶踹了个窝心脚!橘叶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心口疼,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边哭边求:“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看在二姨娘的份上饶了小的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袁大人怒火难消,秦捕头几步上前扶着他坐入摇椅中,压低嗓门轻声道:“大人消消气,犯不着为了一个小丫鬟大光其火!其实……属下虽没有师爷的精明,却也觉得这橘叶还有用处,不必急着发落!”袁大人挑了挑眉头,眼神**地轻笑道:“莫非你看中了这个丫头?听说你家媳妇卧病在床已久了……”秦捕头抖了抖,微微摇头道:“谁看得上这下jian货色,品性如此不端,怕是连我手下的衙役也看不上!袁大人,与其就此发落了他,不如来个反间计?”
一直冷眼旁观的县丞瞿大人听到一耳朵,两眼一亮,拍着秦捕头宽厚的肩膀朗声笑道:“难得你也有这般长进!就是不知这丫头还得不得用,别一个弄不好令对方有了防范之心!”闻言,秦捕头肃着脸正色道:“师爷刚发现这丫头不对劲时候就让属下派人去摸了摸底,原来那盛蓬酒楼里的媳妇子是薛府别院一个门子的表姐,可恨这薛乾生手伸的这么长!既然如此不把袁大人放在眼里,如何就能轻易放过?!这个丫头打杀了容易,咱们安排眼线去那头可不容易!”
听他这么说,瞿大人却依旧有些犹豫,忍不住凑到袁大人身边低声道:“将军大人对这薛家的态度可是有些不明朗,说是待见吧,又不见多抬举盛蓬酒楼!反而对百川食府的菜色赞誉有加!说是不待见吧,将军大人却又带上家眷仆从去了薛家的清福山庄避暑!如今都入秋了,还避暑……您看这……”
“瞿大人糊涂了,本官的家务事,何须看将军大人待不待见那薛家的小儿子?”袁大人逐渐冷静下来,眯着眼不停抓摸自己的短须“以本官所见,还是让这丫头去诈一诈为好,至少探探这薛家究竟想在乌支县里得到什么利益!盛蓬酒楼原本就在乌支县一支独大,百川食府如今才刚成气候,刘家的人脉背景顶破天也不如薛家,你们莫要以为将军大人进出过百川食府的大门就算是跟他们打上交道了!呵呵,本官的恩师来信提点过,这活面阎王在朝中可是有名的无利不起早!正因他的队伍一向军饷粮草充足,才能有备无患,无战不胜!既然如此,薛家何至于如此忌讳刘家?他们薛家莫非还缺银钱孝敬么?”
瞿大人听得十分服气,不动声色地瞟了跪着的菊叶一眼,见她哭得肝肠寸断,显然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忙又对袁大人轻声道:“光是凭恐吓和利诱,怕是不能教唆得这丫头全力以赴,不止大人可有办法拿捏她的家人亲眷?”袁大人凝神一想,眯着眼点头道:“这有何难?我不早说了这丫头能跟进府来伺候乃是源于裙带关系?她家中老母乃是夫人身边一个婆子的娘家姑表姐妹,她上次惹夫人生了大气,按说打杀了也罢,但那婆子苦苦哀求,这才容她到衙门里来伺候。”
原来如此……秦捕头顺耳听了几句袁大人家中内宅阴司,本能地觉得有点不舒服,干脆退开几步面对橘叶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