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知名的女子气质清冷,额上的两道眉并非当下风行的弯弯柳叶眉,而是根根桀骜地整齐挂落在狭长的丹凤眼上,眉尾十分利落地一扫,显得颇有几分英气!她眼波清明,眸光纯洁如水,却没有分毫的娇媚之色。高高挺立的额头顺着一道高耸的弧形划出耿直硬朗的鼻翼,看侧面就如前世的混血高冷美女。然那对不大不小的轻薄双唇又是如此柔和娇嫩,衬得唇中的几点齿光忽明忽现,第一眼看去只觉得并非沉鱼落雁之貌,然第二眼看时却让人再也舍不得挪开双眼。
刘娟儿满脸赞叹地点点头,捧着自己发烫的小脸蛋轻声自语道:“长得真好看!是个有性格的冷美人儿,气质也挺独特呢!居然能让我见到这样的女大厨!太难得了!”豆芽儿见她看得两眼发光,忙也凑到墙缝前仔细探看了一番,看了半响才皱着小脸接口道:“娟儿姐姐,你这叫妄自菲薄吧?我咋看也觉得没有你好看呀!不过……这个大姐姐感觉冷冷的,乍一看还有点吓人呢!”
“你不过是见识少而已!这世间但凡是厨艺高超者,多半都有些旁人看来较为独特的脾性……”白奉先正一手撑在墙面上仔细观摩,偏偏又竖着耳朵听到了刘娟儿和豆芽儿的对话,不免嘴皮子发痒,又想刺豆芽儿几句,却见豆芽儿眨巴着黑葡萄似地大眼睛笑问道:“白先生觉得这个姐姐长得好看不?”白奉先并无防备,随意接口道:“相貌不俗,冷若冰霜。”
他话音未落,却见豆芽儿一脸得色地跳将起来拉着刘娟儿挑拨道:“嘻!娟儿姐姐你瞧瞧,他盯着人家看得眼睛都不眨,又夸人家相貌不俗!这算啥?哪儿把你放在眼里呀!哼,你可得当心点儿了,白先生可是个fēng_liú才子呢!”闻言,虎子险些没忍住笑出了声,捂着自己的小腹对刘娟儿挤出一脸扭曲的五官。刘娟儿还没待发火,却见白奉先眉头高挑地接口道:“弱水三千,这世间多少花容月貌的女子?但我唯取一瓢,如刘娟儿这般已足矣!”
一句话十分完美地将豆芽儿噎得毫无反击之力,且还惹得刘娟儿双颊绯红,心口小鹿乱撞,不能说不高明!虎子憋回笑意,满心佩服地朝白奉先竖了竖大拇指,又干咳了两声,假作正经地低声道:“长得好不好看不打紧,我只想知道这姑娘的做汤手艺究竟如何,能否当得上一个酒楼大厨!我说你们还是干点儿正经事吧!娟儿,你瞧见她做汤的章程没?我咋看都看不清她的动作!”
闻言,刘娟儿也顾不得害羞,只干笑了两声,又认认真真地朝墙缝中探去。看着看着,她的眉头不由的越皱越深,忍不住摸着下巴嘀咕道:“这是咋弄的?我咋从来没见过这种做汤的法子?”其余几人也看得真真的,那个无名女子面前仅有一个个灶头燃着火,一个精致的双耳小砂锅里噗噜噗噜冒着滚烫的热水。那女子不时端起自己面前的一个碗沿着边直接落进砂锅中,等碗上的热气差不多了,又换上另一个碗,手法已不仅是古怪能形容了,可说是闻所未闻!
其余三个大厨已经基本上做完了流水宴的大部分菜色,已被虎子暗中定下的鲁菜师傅李幺三正将案板上的厨余拾掇到厨余桶内,矮矮胖胖的家常菜好手应祥如正端着个水盆四处擦洗,不止将自己用过的厨具逐一擦抹的干干净净,且还很热心地凑到其余几个人用过的案板前帮着收拾干净。自称西北名厨的顾陆凡却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个无名女子的背影,色眯眯的模样简直让隔墙窥探的几个人倒足了胃口!应祥如似乎察觉到不妥,却也没做声,而是手里捏着抹布转着转着就转到了无名女子身后,不动声色地将她同顾陆凡这个显而易见的色胚隔开来。
那无名女子却一直默不吭声地呆在灶头前,连耳边滑落下来的碎发也未顾得打理,双手的动作沉稳又轻盈。眼见模样普通身材矮胖的应祥如在自己面前左右晃动个不停,顾陆凡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竟从身后的案板上拣了块碎羊骨摆在手里抛了抛,趁着应祥如一转身的功夫摆手朝那无名女子的肩膀上摔去!偏偏那骨头上还带着血沫子,这一下活生生害得那无名女子肩头上的衣料被染上了一团血渍。那女子转过身,目光冰冷地看着顾陆凡得意洋洋的脸。
“这个畜生!竟敢在咱们山庄里当着旁人的面调戏女子!”虎子气得险些滑落在地,拽着拳头直起身,掀开袍角就想冲到隔壁去教训那个罪魁祸首。白奉先一伸手将他挡了回去,摆着一脸似笑非笑地表情低声道:“莫要冲动,你且过来看那女子是如何行事的,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闻言,虎子偏偏头朝刘娟儿和豆芽儿看去,只见两个小女娃全都扒拉在墙缝前看得津津有味,心中不满也犯起了嘀咕!虎子犹豫了片刻,到底好奇心使然,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又坐了回去。
却见隔壁厨房内的气氛一片凝滞,并无虎子想象中的尖叫怒骂和吵闹之声,除了被顾陆凡的举动吓到的应祥如正全身发抖地护在那无名女子身后,李幺三也一脸严肃地瞪着顾陆凡令人厌恶的嘴脸,反而是两个正主的举动有些不同寻常!那个无名女子从地上捡起羊骨头摆在鼻子下闻了闻,依旧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去,就手将羊骨扔进自己面前的大碗里,又端到砂锅内连碗一起蒸煮。眼见自己一拳头上,顾陆凡就跟吃了煤灰似地黑着脸,最终忍不住嚷嚷起来。
“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