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背了姜沫这个大活人,未免耗费内里,白奉先和虎子在次启程赶路时便显得拖沓了许多。可恨那姜沫只将引蛇笛叼着嘴里,悠哉悠哉跟个大爷似的俯在白奉先背上胡乱指挥,一时嫌他走得慢,一时嫌他喘气声太大吵得自己脑壳疼。白奉先好几次都恨不得将他摔进山谷,忍了又忍才压下冲动!
进了丰云山的地界,日头也开始西斜,偏偏山路更加崎岖难行,便是连举着树枝开路的虎子都感觉有些受不住了,更不要说背着姜沫受尽欺辱的白奉先。不用照镜子他也能猜到自己此时有多狼狈,连短靴里都能赶到漫过脚背的汗意,怕是只有呆在他背上一路看风景的姜沫最为轻松!
“这地儿不成了!姓姜的,他不能就这么背着你上去!这一段原本就没有路,估摸是山中猎户进山打猎的时候才顺手将一些显眼的山石搬开,这遍地都是石头泥沙,你倒想在奉先背上呆多久?!我得给他的靴子上绑上些草绳才能走!你听到没有?!跟你说话呢!”虎子举起手中树枝指着眼前一道崎岖而上的坡地对姜沫怒道“你是想跟奉先一起摔断脖子还是咋地?!”
“哼哼,谁知你们是不是趁机同我耍心眼?你又不曾走过这山路,哪里就知道猎户的住处?”姜沫一脸疑惑地瞪了虎子两眼,只因心虚,还怕他们联起手来对付自己,便如拨浪鼓似地摇着头连声道“不成不成!奉先呀,委屈你试试啊!你不试如何知道就不能走?你的功夫这么好,就别为难我了!”
白奉先冷冷一哼,也懒得接话,强忍住将背上之人扔下山谷的冲动艰难地迈出脚步。虎子的短靴上却是提前绑好了草绳的,断食如此,他见那崎岖的坡地也不由得心里发慌。眼见白奉先已背着姜沫颤悠悠地朝上攀爬了一段,他急忙丢下手中的树枝,手脚并用地跟了过去,顺手顶住姜沫的臀部帮着他们朝上爬。
“哎哎哎,你摸哪儿呢?感情你也有这癖好?大爷我赶蛇不卖身啊!还不把你的臭爪子挪开!再不规矩我可要吹笛子了!”姜沫感觉臀部一阵发烫,恶心得全身发麻,只皱着眉扭头对虎子微怒道“你当我是吓唬你的不成?!快起开!”
“你这人咋这么不识抬举呢?!奉先的鞋底都是湿泥,又没绑上个草绳来防滑!你当我是担心你滚下去啊?我是担心他被你带累着一起滚下去!”虎子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一用力,开始一鼓作气地推着两人朝上攀爬。
只因姜沫一路都在埋怨,三人别别扭扭地爬到一半,白奉先感觉有些支持不住了,恰好见到路边有一道山间裂缝,便抹着满头大汗对背上的姜沫轻声道:“那边……可以歇口气……你若是累死我,你自己又能得什么好?我是要去歇歇脚缓口气的,若是想吹笛,悉听尊便……”
虎子也没好气地接口道:“就是!我说你就别胡闹了!咱被蛇咬死,或是累死在这半路上,咋样不都是个死?!兴许被蛇咬死还痛快些呢!”语毕,他也不顾姜沫满脸的威胁之意,抽手将他从白奉先背上剥落下来一把甩开,忙又扶着白奉先的胳膊朝那裂缝出走去。
姜沫险些真的被虎子推落下山,他见威胁无用,想来这两人确实累得慌了,堪堪站稳身子便也手脚并用地跟了过去。白奉先和虎子双双坐倒在裂缝边,背后靠着大山石直倒气。
姜沫扭巴扭巴跟过来,也不理会累瘫了的两人,凑头朝裂缝的口间处探了探,只见这裂缝的却有些奇怪,虽混不成个洞口,但黑黝黝的缝隙中却有一股股带着腥味的暗风迎面袭来。这个味道……姜沫取下嘴里的引蛇笛,迎着风耸了耸肩鼻翼,心中一沉,扭头对累得脸色泛青的虎子低声道:“此处不宜久留……还是须得尽快……你!你要作甚!”
却见虎子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奋力扭住姜沫的胳膊,一边探着手去抢他手里的引蛇笛一边对身后的白奉先急声道:“奉先,快用你的功夫打晕这个老小子!气死我了,你当奉先是你家的长工随意使唤磋磨,爷爷我可不是吃素!”眼见白奉先就要动手,姜沫惊叫一声,一头朝那裂缝中撞去。
却见一阵落石纷纷,那原本只有脚掌大小的裂缝竟活生生被撞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虎子没当心脚下踩到一块碎石,身子一歪,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和姜沫一起绑手绑脚地摔入洞口中!白奉先心中一沉,忙错步上前探进洞口,发现其中居然是一片诡异的空地!因光线昏暗,看不出何处顶天,何处立地,却见虎子和姜沫两人直直下垂不知摔在了哪儿,唯有轻微的呻吟声迎风传来!
顾不得了!白奉先从腰间取出个火折子,点燃以后握在手里朝洞内一探,这才看清虎子和姜沫两人正摔在离洞口三丈来远的一处斜坡尽头。他忙探进洞口跳了下去,还不等站稳,却见姜沫抬起头,露出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急声道:“你们这是发的什么疯?!还不赶快上去!”
虎子猛地扑起来一拳砸在他胸口上,只打得他身子一歪,半响都说不出话来!却见姜沫抚弄着生疼的胸口倒了几道气,呲牙咧嘴地怒声道:“蠢材!这可是个蛇窟啊!我早就闻到味儿了,偏偏你们不肯听我说话,反要来寻死!糟糕,天色一暗,入夜后万蛇出洞,我们三人都不得好死!”
“当真?!”白奉先和虎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虎子还当姜沫又再耍花招,没好气席地而坐,盘着腿连声问:“你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