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赶集事儿可多呢!刘娟儿坐在自家的青顶小马车内一侧,摸着下巴想,首先去采买些新鲜货,顺道去舵口看看好久没消息的水哥有没有信来。盛蓬酒楼也是要去的,总得看看油田鼠的菜色推广的如何。昨儿豆芽儿让老旺头给自己带信,说是今日也要跟她爹娘到乌支县赶集,兴许能碰到呢!但最主要的还是想做一次市场调查,看看乌支县的食客对蛇菜的兴趣够不够大……
“娟儿,你在想什么呢?早膳可有用好?”白奉先将眼前茶桌上的点心匣推到刘娟儿面前,一脸关切地轻声问“谷雨时节,气候潮湿,早膳还是要多吃热的,不然容易受受湿气侵体。”
刘娟儿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对白奉先展颜一笑,就手从点心匣里取了个桂花膏一边朝嘴里塞一边点头道:“我早膳吃了一碗热乎乎的汤面,黄鳝配料,可香了!说起来这会子正是吃黄鳝的好时节呢!可惜咱们村也没有个单独养黄鳝的地方,就那一篓子,还是五牛哥下河去摸出来的!”
“小小黄鳝有何稀奇?”姜沫伸长胳膊从点心匣里捡了一块红枣糕塞在身边的宋艾花手里,一边抬着下巴示意她吃一边接口道“若说要去湿气,吃蛇就是最好的!长年吃蛇的人决然不会得风湿伤病,且蛇肉的滋味更可口!”
闻言,刘娟儿和虎子同时翻了个白眼,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们发现姜沫此人根本就是个“蛇痴”,他不吃猪马牛羊任何一种肉类,偏偏就爱吃美味的肉蛇,一般的黄花菜蛇还看不上眼。但说起对蛇的感情,此人可谓又爱又恨,他痛恨自己捕蛇人的低贱身份,但又对美味的蛇种趋之若鹜。论起驱蛇捕蛇孵羊黑蝮蛇的本事,天下间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让你吃光,每顿饭才吃那么两口,你瘦给谁看?全身骨头支棱的膈应得慌!”姜沫见宋艾花只小口咽了半块红枣糕,又开始发疯,一把折扇敲得咚咚响,吓得宋艾花急忙将余下的半块囫囵塞进嘴里,翻着白眼半天才哽下去。
白奉先皱起眉头从他手中夺过折扇,敲在手心里沉声道:“给你这玩意儿,不是让你随手吓唬人的!你若是不爱惜东西,还给我也罢!”却见姜沫妖妖娆娆地一笑,摸摸下巴接口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白先生,这折扇还给你容易,但我的引蛇笛,你又打算何时双手奉还?”
闻言,虎子扭过头瞪着姜沫厉声道:“娟儿信你会专心养蛇,我可不敢全信,这玩意儿若是还给你了,你若是唤来一群毒蛇到咱家祸害人,咱们可不是要追悔莫及?!等你须得着手养蛇的时候,奉先自会还给你!哼,好好的一身本事不知道用在正途,光想着害人可咋行?”
闻言,姜沫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瘫坐回去,由着宋艾花将茶杯送到自己唇边伺候。这也真是一对妙人……刘娟儿嚼着香甜的桂花糕摇了摇头。打从她第一次对虎子提起这个计划,虎子是不论如何也不肯点头的。不过她也能理解哥的态度,想想看,冷不丁就要让这个做派不正的人来负责大批养蛇,谁能说不会埋下祸根?但也不知白奉先和虎子说了些什么,最终令他松了口。
虎子这关不算难过,但爹娘那关就不好说了!是以兄妹二人再三商量,觉得只有让爹娘知道推广蛇菜和大批养殖肉蛇能给自家带来利益,才有把握开口。刘娟儿却不知道,虎子还揣着另一番心思,他打算在乌支县的街边巷角都探看一番,最好能踅摸一个合适的地方以备给自己妹妹开菜馆酒楼所用,以全她重出江湖做买卖的决心!想想看,猪马牛羊都是自家家养的,那出来的菜色定然新鲜可口!
随着车轮的赞赞声连绵不绝,赶车的何三阳凑头朝车厢内嚷嚷道:“东家,小姐,眼见着就要过桥了,你们瞧,没咱老刘家摆宴请功,哪里能得来这么好这么结实的桥?!”这何三阳自夸起来从来不觉得脸红,但刘娟儿依旧兴致勃勃地掀开了侧帘,只晃眼而过的泥土地尽头,一道平直雪白的桥横立在蜿蜒而过的清沙河上,这清沙河是江边而来的支流,水不算深,但也不能让人淌水而过。在这座桥没修好的时候,石莲村和附近几处村庄的乡民只能绕远路到乌支县赶集。
刘娟儿看得自豪不已,偏偏眼又尖,马车行过桥间时,她看到桥头上刻着石莲村孙家的名号,顿时又觉得愤懑难安。那老孙家被乌氏娘家的马帮一闹,分了家不说,还在十里八乡的村民面前丢尽了老年,民意支持度直线下滑,下次想连任村长眼见是不可能的事了!偏偏修桥的时候孙厚仁一味在县丞大人面前卖乖讨巧,倒让他不费一丝一毫得了这么大的荣誉!
虎子也凑到侧帘边瞟了一眼,知道刘娟儿心里在气什么,忙对她好言安抚道:“没事儿!娟儿,等咱们的油田鼠和养蛇计划全都上了章程,咱们就来乌支县大展拳脚,迟早把菜馆酒楼和点心铺到开到京城去!到时候县令还不上赶着把桥头的名号换成咱老刘家?”
这话被何三阳听到一耳朵,他虽不知少东家的养蛇计划是打哪儿寻思出来的额,但想到老刘家光明的前景,自己也能跟着沾光,心中难免乐呵,甩着缰绳的动作也越来越松快!马车开始急速前行,风一般绕过几辆慢吞吞的牛车,眼见就要行驶到乌支县的南门口。
白奉先见姜沫开始催促宋艾花收拾茶桌上的杯杯盏盏,便起下巴朝虎子问:“大虎兄,今日行程是如何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