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妞,没见爹正帮着搬家伙什么?你当他真的醉得听不到人话?我估摸他早就听说咱家定下的大事儿了,多半也听说了咱们要搬到孙叔家去住,只是拉不下脸,不知能咋样应对咱们,这才一直呆杂物房里不吭声呢!”虎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戳着刘娟儿的额头接口道“盯着瞧,哥把后招都想好了!呆会儿让你看好戏,你记着别离开娘身边,这事儿娘最好不露脸!”
“哦……哥,你咋变得这么能顶事儿了?往常遇到爹当包子的时候,你就会跟爹顶牛,惹得爹发火,回回都打得你几天下不来床……”刘娟儿呆呆地看着虎子神采飞扬的脸,突然感觉他的身形如此高大,仿佛一颗刚刚成熟的大树,有着天然一股顶天立地的风采,连她这个当妹妹的都忍不住看入了迷。
虎子微微一笑,将大手盖在刘娟儿的头顶上,神色温柔地轻声道:“毕竟咱们在紫阳县风风雨雨地这么过来,啥人没见识过?啥事儿没遇到过?啥苦没吃过?啥福没享过?和紫阳县那些旧人比,这石莲村的乡亲们都顶不上人家半分心眼子!咱在紫阳县都全头圆脑的回来了,莫非还对付不了这些个没见识的老家人?哈哈!娟儿,我也算是摸着爹的脾气了,走,咱这就布后招去!”
“嗳!”刘娟儿不知虎子要如何排兵布阵,但却深为他自信的神采所倾倒,忍不住平添了几分信任,由他拉着自己的小手一路顺着院墙朝刘源家的后门走去。虎子一径朝前走,不时回过头来对刘娟儿挑挑眉头,引得她好奇心大起!
刘源家不大,兄妹俩很快走到背面一侧,虎子缩头缩脑地在墙根顿下脚步,觑着眼朝后门口张望了一番,又扭过头对刘娟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刘娟儿好奇心顿起,也半蹲着身子,偷偷将脑袋伸出从虎子腰间,抬眼只见肖氏正依靠在后门外同几个婆妇唧唧咋咋地扯闲话!
这婆子大半天都不见,莫非一直呆在这后门外找人胡扯?刘娟儿疑惑地皱起眉头,突然想到什么,惊讶地张大了嘴!虎子弯腰俯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敬她是长辈,还特意给她做了几样喜饼,没想到她当我是个死人,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谣言都是她弄得鬼?哼,我早间就发现她在这后门给人传闲话胡扯,本想给她点脸子,让她嘴上痛快痛快也就罢了,没成想她还蹬鼻子上脸起来!”
“虎子哥,你准备咋办?族奶是长辈,又是老人,我昨儿顶撞了她,娘虽说是为了我和她吵了一架,但晚间入睡的时候还是打了我五十板,说我不论咋样也不能顶撞长辈!你就是知道是她传的闲话,又咋能对付她呢?”刘娟儿不满地皱着脸,轻轻啐了一口,恨不得捡个石头扔过去砸烂肖氏的破嘴!
不就是让你没脸了么?你当你是我亲生奶奶呀?我又不是没娘,打骂还轮不到你呢!呸!倚老卖老,若不是看在族爷爷的份上,你当我会那么容易饶过你用霉米糕砸我?!刘娟儿气哼哼地靠在虎子身侧,却见虎子点点她的额头,就手捡了个石子朝院内某一方向砸去。
这后门正对着主屋的背面,肖氏虽是不停嘴地编排,但声音并不大,所以院中的人一时半会也听不见,但虎子接连砸朝刘树强和孙家兄弟的方向砸了好些石子,终于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朝后面这边俯冲而来。
虎子扭头对刘娟儿挑眉一笑,按着她的身子让她蹲得更隐蔽些,自己则凑在院墙的拐弯处瞧热闹。刘娟儿不满地抖开他的手,飞快地伸出脑袋,恰好看到刘源打头冲出后门,朝围聚在院墙外的几个婆妇们怒声道:“我家老婆子失心疯了,她编排我那表侄儿媳妇的话如此荒唐,你们这些蠢妇人竟也信?!”
“哎哟哟,刘老头,你这是冲谁喷涎水呢?!既然是你家老婆子多嘴,你冲咱们发哪门子的火?!哼,越老越不顾脸了!”
“就是,咱不就听着一乐呵么……”
“肖婶儿为人咋样,莫非我们不清楚?有道是空穴无风……”
一个媳妇子的话刚只脱口一半,却见刘源发狠地将惊慌失措的肖氏推倒,红着双眼跺脚道:“我这是做的啥孽……清清白白一辈子,倒让你这老货毁了名声!你编排自家的表侄儿媳妇,让强子的名声也跟着不好听……强子啊……族叔对不住你,你们快些搬走吧,我也没脸留你了……”
刘树强这才从后门中走了出来,一年阴沉地盯着那几个不依不饶的婆妇,如今整个石莲村都知道他成了个富贵乡绅,村民哪里敢当面得罪他?那几个嘴碎的婆妇急忙讪讪一笑,提起裙子转身跑得飞快。
见状,虎子的嘴角顿时弯起一道满意的弧度,一手扶在刘娟儿的小肩膀上轻笑道:“娟儿,这还没完呢!爹应该不会反对咱们搬到孙叔家去了,不过嘛……嘿嘿,晚间我安排了一桌咱刘家人的团圆饭,到时候定然让你吃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