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劳嘶地一声叫疼,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哼哼地说:“你小点声!这事儿可万不能让人听了去!我都和满爷商量了,反正他就算敲碎我这把老骨头也弄不出钱来。满爷认识的那个胡疆行商每年都过境来买人,那小子……那边派人来暗中瞧过,说是正适合!这价钱都谈妥了,又不用咱动手,还上赌帐后还能剩一笔呢!”
万氏沉着脸,转了转眼珠,又压低声音问:“那就赶紧让人给办了,为啥要等那么久?那小子精得跟猴儿似地,你就不怕他看出啥漏儿?”
“嗨!我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么不是?”方思劳转了个身,背对着万氏,怕她看出自己眼中的心虚“这不是还要等徐娘子那边的消息么?也好给满爷多些时日准备,免得到时候滑手。俩娃子,能一起办就一起办了!一刀切根,多干净!”
万氏不作声了,她虽然也贪恋这笔银子,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别多想了,咱还得在强子面前装苦,拖着月饷,好好稳他们一阵。”
“强子那人跟面团似地好揉搓,那小妖精也只听她男人的,小丫头还不成气候,可那小子却不是个吃素能忍的!这么拖下去……只怕……”
“你怎么糊涂了?”方思劳忍不住翻过身来对着万氏“忘了当初那契纸上作得鬼?别说他们找不到当时的保人,就说咱家手里有凭有据,我今儿又去打点了王大人一番,到时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管叫那小子翻不得身!”
万氏猛地一拍方思劳的大腿,脸上笑成了一团乌漆麻黑的软面。
东边大屋的屋檐上,蹲了许久的刘捕头摸出怀里的酒壶,仰着头接下最后一口酒,深深缓了口气,一把将酒壶捏成碎片。涓涓血水顺着他的虎口淌下,掉落在雪白的酒壶碎片上,犹如他那双被怒气顶得通红的虎目。
虎子回到北街时,日头已经落下了。
他步履匆匆地跑回点心作坊,一眼瞧见撑着小脸守在条桌旁的刘娟儿,她已经将点心拾掇好,似乎专门在此等他。
“哥!你回来了!”刘娟儿看到虎子,冲他甜甜一笑,他们之间的芥蒂似乎随着祸事的临头而烟消云散。
虎子对她点点头,在条桌上放下一个食盒,兀自去搬门板关店。
刘娟儿好奇地揭开食盒,只见其中放着一个海量的瓷碗,碗里圆咕隆咚地一团的不知道是什么吃食,但一股淡淡的香辣味儿却让她眼前一亮。
这辣味儿倒是许久未见了!刘娟儿一面扣上食盒一面抬头去看虎子的背影,他似乎疲惫到了极点,衣服背心已被汗水浸透,胳膊腿儿都不自然地打着颤。
这也难怪,他们兄妹俩合力做完含笑酥后,时辰已经不早了,虎子抱起木盒就慌慌张张地去送点心,竟连驴车也忘了赶!所以,他这是活生生跑了一下午!
关了铺子,虎子和刘娟儿合力将条桌搬回后厨放好,一前一后走进后院。
东边大屋里传来一阵低哑的哼哼声。
虎子脸上一红,愤愤地啐了一口,忙扯着刘娟儿闪身躲进小厨房。
刘娟儿不免好笑,心中也有些腹诽,这都什么时候了,那两口子还真得乐!
“哥……我饿……”她拉拉虎子的衣角,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食盒“哥,这是啥?我好像闻到辣椒的味儿?”
“你连辣子都知道?”虎子眼中一闪,表情似乎有些尴尬“辣子多产在南方湖贵水府一带,在咱这里比胡椒还金贵!你也在那个大厨房里见过?”
刘娟儿含糊地点点头,心里失望极了,难怪她重生这么久都没尝到过辣味,原来这辣椒还是个稀罕物啊?!不过也对,她在学川菜的时候听师傅讲过,别看川菜中外闻名,其实四川人也才吃过几百年辣椒!
刘娟儿一脸好奇地看着虎子,小声问:“辣椒这么金贵,哥怎么买得起?”
其实她隐隐有些担心,这刘大虎,要是偷点鸡蛋面粉可以视为被形势所逼。但要是学会偷钱,以后可就难免要走上歪路了,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呃……是……是人送的,是一个收点心的主子家给赏的!”虎子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打开食盒“你先尝尝吧,这是麻辣豆皮疙瘩,呆会儿咱们佐粥吃。”
豆皮疙瘩?就是豆腐皮拧成的疙瘩呀,这东西烧肉可好吃了!
刘娟儿兴奋地将手在裤腿上擦了擦,从瓷碗里捞出一个麻辣疙瘩。
疙瘩已经凉了,豆腐皮变得有些硬邦邦的,刘娟儿前世最喜欢用舌头把疙瘩撸开来,在嘴里卷平,然后大口咀嚼。但变得冷硬的疙瘩粘性大,很难解开,刘娟儿只好整个扔进嘴里。辣子的鲜香在舌尖涌动,豆腐皮柔韧有嚼头,豆香和麻辣混合,果然是超高的享受!她幸福地咽下麻辣疙瘩,对虎子感激一笑。
虎子一脸的漫不经心,那对如秋水般动人的眼眸仿佛还在他心里飘飞,巧目盼兮,巧笑倩兮……装着麻辣疙瘩的食盒,突然也好似烧红的火炭般烫手。
辣椒这么金贵,哥怎么买得起?虎子咂摸着这句话,眼中渐渐失去了神采。
————————————————————————————————
喝醉了,更新晚了,不过咱也不能跟春晚抢收视率不是?哈哈,开个玩笑!
新的一年,祝大家马到成功,马年吉祥,马上发财!
年三十更新啊!木有红包,那有没有点击收藏和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