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礼心中大惊,忙扯住雾娘的领口将她拉得转了个身,同时朝身后摆手示意那小厮抱着东西快走。那小厮会意,搂着一匹雪娟和馒头匣子疾步而去。
“你好大的胆子!你们弄的什么法子?这也敢瞒我?”
雾娘半死不活地歪着脑袋,苦笑道:“也是小夫人不让我同爷商量,她说刘家小女做的糖蒜合口味,自己经常要吃,便让我使人往那刘家面铺子里送山楂,撺掇他们大量地用山楂熬汤待客。爷也知道,这山楂有落胎的功效,是孕妇须得忌口的东西。小夫人不止让我使人往刘家带山楂,还让在刘家院中埋了陈山楂,说是等分娩的时候,就假装受苦,再说自己吃的糖蒜里混了山楂,好攀扯那刘家小女,往他们头上泼污水!呵呵,却没曾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叶礼双手发抖地丢开了雾娘的衣领,只觉得身心俱焚,他早就逼问出青莲在糖蒜中拌山楂的实情,却没想到这个法子竟是自己娘子亲自布局的,结果定是让那青莲偷听了去,反而来了个将计就计!
“啊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刘家人定是发现了埋在他们院中的山楂,你说,是与不是?!”叶礼浑身剧烈抖动,嘴里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大笑,他眼神疯狂,形象可怖,瞳孔深处散发出冰冷的寒意。
雾娘垂着头不接话,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看着却似默认了一般。
“呵呵呵……你说你吃了一碗酸粥?哈哈哈!对了对了!公鸡、酸粥、白娟、山楂馅的馒头……这意思就是!机关算尽,自取灭亡!对!就是机关算尽!哈哈哈哈……刘娟儿啊刘娟儿,你真不愧是刘娟儿!”
他狂笑着一低头,错眼瞧见瘫在地面上半死不活的公鸡,心中更是癫狂。他飞起一脚将公鸡踢了个透死,半空中满天鸡毛飞舞,又不少都落到了叶礼的头上。
叶礼一路大笑着朝外走,他越走越快,不多久变成了一身狂态地朝灵堂方向飞奔!雾娘见他跑得不见人影,这才抬起头冷笑了一声,心道,爷,我倒要看看你这番是否还要眷恋那小蹄子的美貌!哼!不让你亲手弄死她,便是再来三个无月长老,也无法平息小夫人心中怨气!
其实刘家一共就给了雾娘三两银子的丧礼金,刘娟儿倒是猜到那埋在自己院中的陈山楂多半同叶家有关,但又没证据攀扯,便也没同雾娘撕破脸来指责。这些公鸡、雪娟、大白馒头等物,都是雾娘拿着那丧礼金亲手置办来的!
叶礼疯疯癫癫地跑进灵堂,抬眼瞧见青莲正俯在叶老夫人身边打扇伺候,他呸了一声,疯狂地冲过去扑到青莲,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高声怒道:“你如此忠心!我便送你一程!这就进棺材去陪你的小夫人下葬吧!”
叶老夫人吓了个半死,跳着脚尖声惊叫道:“快来人呀!我儿失心疯了!”
青莲一口气没顺上来,当真险些命丧黄泉,她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掰开叶礼的手,气如游丝地轻声道:“爷……要我……的命……也成……但、但我却知……你在……那……凉……亭里……藏……了什么……你……好……”
叶礼听清她的话,一时间杀心更重,目露凶光地加大了手中力道,渐渐的,青莲的舌头被挤出嘴外,两眼朝上一翻,活生生被掐断了气。
“你这个畜生!”叶老爷刚刚走进灵堂就看到这一幕,一口气没倒上来,两眼一翻就往地上倒,叶夫人则是被自己儿子凶狠的模样吓呆了,全身无力地跪坐在蒲团上。过了一会,她见青莲已无力回天,这才醒过神来,跳着脚高声呼道:“了不得!青莲触柱自尽,要陪她小夫人去了!”
东街街口,向文轩出了考场,迎着暮光走到自家马车边,却见斜刺里冲出一个眼熟的身影。
“少、少爷!小的有事要交代!”乌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堪堪在向文轩身侧停下脚步。
“什么事着急忙慌的,你这是要触我的霉头么?”向文轩不满地用折扇敲了他一记,抬着下巴沉声道“见本少爷出考场,你不会先说两句吉祥话?”
“哎呀,少爷来不及了,出大事了!”乌青一脸急色,也顾不得讲究礼节,拽着向文轩的衣袖就朝街边某一隅跑去。
等候多时的向家马车被掀开了侧帘,露出一张神色茫然的娇美小脸。
东街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无月长老正与静立在他面前的付清低声交谈。
“你没走眼,那地方是有点不对。”
“长老,您怎么把向家的猎犬给塞过去了?!那可是向家的猎犬啊!狗的鼻子本来就灵,更别说经验丰富的猎犬了!那地方如此容易暴露,您也不怕那姓叶的起疑心?他若是趁夜转移,我便是领人冲进去搜个底朝天也无用啊!”
“呵呵,无妨,我早问过向家的小厮,对了,就是这个小施主!”
无月长老微微一转头,对迎面跑来的乌青和向文轩低声笑道:“那猎犬有何处特别,还是请向家小少爷来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