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地一声跺跺脚,忙捡起那半焦的猪皮扔到一边,又不停手地将烤熟了的烧烤起炉,放在干净的大瓷盘里。小翔子将捏好的馒头上了蒸笼,回头见刘娟儿哭丧着脸,也满心不是滋味,指着那烤焦的猪皮正要说话,却见馒头一步上前,捡起那猪皮两口啃了个干净。只见他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娟儿姐姐,甭担心,烤坏的都由我来吃!嘿,你还别说,这猪皮烤焦了更香呢!”
刘娟儿和小翔子都被逗乐了,两人一起涌上去捏馒头的小胖脸,只捏得他哇哇大叫,三个人正在嬉闹,铁捕头捏着几张油纸走了进来,见小娃子们恢复了活泼的脾性,便也宽了宽心,兀自将切好的羊羔子肉分批用油纸包好。
只等铁捕头将一捆包好的羊羔肉指给小翔子和馒头看,说是分给他们带回去的一部分,红头又满头大汗地跑进后厨,问也不问一声就伸手去端搁置在一边的烧烤盘子。
“你且等等。”铁捕头拦住他,对小翔子努了努嘴“这批烧烤你和馒头去送,我要和他说两句话。”
“哦!”小翔子没多想,又跑去蒸笼旁边看了看,最后数出了一盘热好的旧馒头,扭头只见刘娟儿已经快手将一个瓷盘的烧烤分成了两盘,他会心一笑,协同馒头一起端着烧烤和馒头去了外堂。
铁捕头都不等红头开口问话就拉着他去了后院里,刘娟儿翻了翻订单,感觉下一批烧烤也不急,便走到水缸旁洗了把手和脸,回到后院门口坐着歇歇气。
她自然不是为了休息,而是想听听铁捕头找红头问什么话。
铁捕头拉着红头走到院子一隅,指着一个破口水缸问:“适才有个男童坐在这里面,你知道是何来路?”
红头垂着手呆立在铁捕头身边,脸上很不好看,他想了想,感觉自己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便吞吞吐吐地将他如何遇到小乞丐,如何怕他死在铺院门边,如何将他拖进来扔在破缸里等等一字儿也不漏地告诉了铁捕头。
铁捕头越听越气,板着脸沉声问:“你为何不早些告诉人?你可知那男童是在刘家面铺里帮忙的小伙计,几日前恰恰丢失!我这几日一共抓了二十多个拍花子的人才得到些线索,你若早些告诉我,兴许我当时就能在附近抓到凶手!”
“我、我……铁捕头,你也别怪我呀!我哪儿知道这么些道道?再说了,我这不也是好心么,若是我不理会他,让他呆在那儿,兴许又让人给拐走了呢!”红头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不禁慢慢地抬起了下巴“我可没一丁点坏心呀!我本来打算等东家空下来再告诉他,兴许可以给小乞丐赏一口饭吃,让他也不至于饿死呀!您至于像审犯人似地审我么?”
闻言,铁捕头深深叹了口气,倒也无话可说,他对红头摆了摆手,让他自去忙活。红头哼了一声,翻着白眼走进了后厨,抬眼只见刘娟儿笑眯眯地捧着一盘切好的羊羔子肉。
“红头哥哥,这是咱们做的烤羊羔子,因为是第一次做,也没掌握好火候,所以不太够味呢!但咱们自己吃吃也行呀,这羊羔子可嫩了!你看,外面那么忙,咱一时半会也不得歇口气,我看你做事儿那么麻溜儿,一定很累吧?!先吃口羊羔子肉垫一垫可好?”说着,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红头被她一句“红头哥哥”叫得心都软了,咧着一口白牙,接过羊羔子肉就没头没脑地往嘴里倒,然后鼓着高高的腮帮子对刘娟儿点了点头,甩着手走进了外堂。他满心舒爽,一路大嚼,嚼着嚼着,突然感觉舌头上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涩,顿时酸得他五官都皱成了一团,跟个包子似得挤出了一脸的褶子!
后厨里,刘娟儿冷冷一笑,暗想,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想在咱家拿大呢!
铁捕头沉着脸走进后厨,见刘娟儿正在重新包好油纸,走到她身边低声道:“眼瞅着你们的料也不多了,呆会子就让你爹娘歇业两个时辰,咱好将上下都梳理通顺,你……你还是别着急告诉他们,等你付清大哥回来再说!”
刘娟儿很懂事地点点头,指着放野鲜的大菜筐轻声道:“是有些不够了,但隔壁向家的野鲜铺也忙得错不开手,乌青哥哥只来了一会儿就被喊回去了!咱若是不歇业一段,下午的买卖也没法子做呢!”
“没事儿,不是还有流水宴吗?”铁捕头一路朝外走一路说“我这就去和你爹说一声,让他呆会儿子请街坊去富味楼吃流水席,好让你们家能挪出空来准备下午的生意!向家也在富味楼定了流水席,今儿过去的人只管混吃一顿就成!”
刘娟儿瞅着铁捕头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会子闲下来了,她心里反而更加不得劲,偏偏又没法子同爹娘和虎子哥倾诉一番。
她适才在院子里同红薯拉拉扯扯时,隐约瞧见他脖子上有些见不得光的痕迹,她想到某种可能,简直气得想杀人!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连这么小的男娃子都不放过?!但如果是拍花子的人拐走的红薯,为啥会又送回来呢?这没道理呀!古今中外的被拐儿童,哪个不是被卖得远远的?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刘树强和胡氏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批来客,虎子有在门脸处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