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窝在床上,抱着锦被,嘴里无声地嗫嚅,盼望着宇文珀赶紧离开。
这时候,初一端着药进来。
我皱了皱眉,捏着鼻子喝下去了,看得宇文珀忍俊不禁。
初一可受不了这样的憋闷气氛,见药碗见了底,忙端着漆盘逃也似地跑出了房间。
看得我眼角直抽。
“药真苦!”
我砸了咂嘴,没话找话。
“良药苦口。”宇文珀酷酷地接话。
“王爷,你之前是不是也是喝了许多这样难喝的药?”
宇文珀一怔。
我继续没心没肺地呵呵笑,状似感慨地轻叹一声,“王爷,你肩上的伤可好全了?”
宇文珀掠过那张苍白的脸,心中有丝丝难言的异样,面上却是冷冷的。
“本王不像你,强逞英雄。”
不服气地噘起嘴,我从枕头后面拿出一小包牛皮纸裹着的蜜饯,塞一颗放嘴里。
“雨染可不是强逞英雄,我都想好了,那刺客的箭矢若是射中了我,那我不仅死不了,还有好名声,但刺中皇上就不同了,只会是死路一条。”
宇文珀眉目一凝,手一伸,径直夺过了我手中的蜜饯,凑到鼻尖闻了闻,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让人看不透。
敢情我刚刚的肺腑之言都喂了狗?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可我哪里知道,宇文珀已经暗暗记下了我的话,只是没有不想我继续嘚瑟下去而已。
“王爷,高敏……是你送到皇上身边的吧。”
我虚弱地望着宇文珀,大着胆子拿回了我的蜜饯,语气肯定。
总觉得高敏看宇文珀的眼神不太对劲,伤心难过且无比哀怨,除了宇文珀,我还真想不到能让高敏心甘情愿做此牺牲的大人物。
宇文珀对这女人时不时的语出惊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置可否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又含住一颗蜜饯,摇头晃脑,说,“是,雨染高兴,不是,雨染更高兴。”
宇文珀微微一愣,只听见那细细的嗓音又是柔柔道来。
“其实我很羡慕,羡慕高敏对王爷有利用价值,而雨染,却是什么都不是。”
“高敏帮了王爷许多,不论是做军师的时候,还是做霜儿姑娘的时候。”我心中不由得泛起酸意。
“如今高敏成了皇上身边的人,我便放心了,因为她再也没有资格站在王爷身边了,我亦决不允许!”
宇文珀很想笑她的狂妄自大,何时自己身边的人竟也要由一个女子决断了?
可是一触到那双隐隐噙着泪光的眸子,他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无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听初一说,我昏迷的时候,王爷陪了我七日。”
我羞涩地笑了,没有血色的脸颊上浮上了一丝动人的粉色。
“如果只有我受伤的时候,才能得到王爷的怜爱,就是天天躺在床上,雨染也时愿意的。”
“胡闹!”
宇文珀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冥顽不灵的傻子,板着脸叱道,“你若是日日受伤,那天下人该如何看待本王?”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道:“王爷又岂是会在意那些风言风语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的存在又是怎么回事?
宇文珀……真的是个很难看透的人。
“王爷是什么时候识破高敏女儿身的?”我八卦地支起了耳朵。
“问这做什么?”
宇文珀拿起了我床边摊开的书册,声音淡漠,“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
“只要是与王爷有关的事,便不分大小,我这做妻子的,都应该关心。”
“收起你那些僭越的心思,且安心做好摄政王妃。”
宇文珀依旧是冷言相向,“不要以为你救了皇上,就可以肖想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别忘了你进王府是怎么答应本王的!”
我心里这个气啊!
睨着面露愠色的宇文珀,我自嘲地笑了一声,继而放下手上的蜜饯,艰难地蹭回被窝里,不再看他。
“雨染多想听王爷的话,只可惜……”
即便未雨染知道你根本不爱她,即便她知道你根本不会爱她,她都傻不愣登地要扑进你这口枯井。
“王爷,不如你教教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骗别人,也骗自己,把爱变作不爱?”
我无力地阖上眼帘,在问宇文珀,却更是在问未雨染。
“……你累了,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宇文珀沉吟片刻,不愿意再待下去,撩开衣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连几天过去了,宇文珀却没再来过紫竹轩,初一的老母鸡汤却从未缺席。
我在屋子里躺得浑身长毛,好说歹说才央着初一放我出去晒晒太阳。
前几日才下过雨,这天的阳光毛绒绒的,照在人身上舒适温暖,就连流动的风也温柔得不像话。
人躺在外头,昏昏欲睡。
怎料未国公抹着泪儿就跑进了紫竹轩,平日里严肃威武全然不见了,看得我一阵无奈。
不是说骁勇善战的老将吗,这怎么比市井妇人还要夸张?
“阿爹,女儿的伤已经好了,你实在没必要来这一趟的!”
“怎么没必要!我要是不来,集合宇文珀是不是就准备一直瞒着我!
未国公冷眼扫了一眼朴素的紫竹轩,心里的怒气越发浓重了。
初一低着头不说话,心想,小姐瞒着老爷的事情可多着呢,可是小姐偏偏就是不说,她替小姐委屈,更替老爷委屈。
“宇文珀就